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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第七日,杨沥□□着上身,背上背了扎扎实实一捆荆条,跪在了长公主府门口,大声喊到:“罪臣杨沥,有眼无珠,不识抬举,恃权傲物,不敬妇孺,冒犯长公主,罪该万死,特来请罪,还请长公主责罚!”
饶是长公主府远离闹市,但是南陵府的百姓们都很有八卦精神,纷纷奔走相告,前来围观,把长公主府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这不是杨将军吗?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杨将军下跪诶!”
“别说了,我隔壁家的老张的姐姐在杨府当厨娘,听说杨将军最近在府里日子可不好过了,连床都没得睡。”
“到底怎么回事呀?”
“嗨呀,还不是那杨将军自作孽,天天和长公主唱反调,还不敬重长公主,背地里给长公主使绊子。”
“杨将军怎么能这样呢?长公主多好的人呀。”
“是呀是呀,要不是长公主,现在南陵府可能都被淹完了。”
“别说了,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吃的米,睡的床褥,哪一个不是长公主的功劳?”
“就是,长公主不仅不欺压百姓,还处处贴补我们,比那些个白拿俸禄的官员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往年大水,我们什么时候吃饱过?今年官府不放粮,长公主府上放粮,没饿着一个人。”
“我听我们家那口子说,这回粮价没有成天价,全是长公主府上那位舒公子的功劳,之前他高价收米其实就是为了压现在的米价,具体的我也不懂,总归就是当时错怪他了!”
“那舒公子必然也是长公主授意的。”
“那肯定啊!唉,我们长公主真是生得又美,性子又好,心地又仁善,又有勇有谋,简直挑不出一点错处来。这杨将军怎么能这样行事呢?也活该他现在要来负荆请罪。”
“是呀是呀。”
围观百姓纷纷附和,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杨沥面红耳赤,愧疚不已。
他是打仗出身的,只晓得那些女人没有力气,只知道整日里哭哭啼啼,毫无用处,优柔寡断,惹得人心烦。
可这几日偏偏他娘亲和媳妇儿不给他好脸色,他百思不得其解,问来问去,她们才告诉他她们气他不敬女子。
她们告诉他这世间女子大都是有本事的,无论柔弱还是坚毅,她们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是男人希望她们这么做的,也是她们愿意这么付出,好让英雄男儿无后患之忧。
如果可以,她们也不是不愿意为国为民出力,她们也并不是做不到。
现如今,武有李淄羡李大人平定宫门之变,文有长公主殿下广施仁政,天下女儿们也开始饱读诗书,操练骑射,往后未尝不能顶半边天。
杨沥又想起他娘拄着拐杖,对他说的那番话:“沥儿啊,世道如此,而非女子天性如此。你娘我是个粗人,没什么见识,没什么能耐,但若有一日,那贼兵打了过来,我就是拄着我这根拐杖和他们打架,我也不会退分毫。所以天下女子,从不欠你们男人半分。”
他突然顿悟,他所瞧不起的那些没见识的女子其实只是在他未曾在意的地方付出她们的人生而已,若没有她们,他的军队,恐怕寸步难行。
而至于长公主,他却发自内心地敬她是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