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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声音冷静得可怕,阐述着最残酷的事实,将领打了个哆嗦,忙领命安排下去了。
“左言。”
“在。”
“去找许多许多油和干草来,越多越好,然后沿着城墙铺开,把油淋透。”
“是,殿下。”
左言总是遵守她的一切命令。
红豆总对他说长公主殿下性子纯良仁厚,却一点也不聪明,她总担心没人护着她她会被人害了。
可是他却知道,这个女子不过是懒得与那些她瞧不起的人算计,她心中自有一番天地,这份杀伐果断哪怕是许多自视甚高的男儿也比不得。
这世上有的人蠢笨,却工于算计,而有的人聪慧,却巴不得无忧无虑的过日子。
他很庆幸自己能为她所救,他也很庆幸此时自己能陪着她面对生死未知。
“左言。”
“属下在。”
“我们都会活着的,对吧。”
“是的,殿下,我们都会活着。”
摇光闻言满意地笑了笑,缓缓启唇:“开城门,应战!”
那一夜,在很多年后,都是摇光的噩梦,那些鲜活的男儿,明知等待着自己的是死亡,可是他们还是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他们挥舞着火把,他们舞动着刀剑,他们以肉身相博。
他们有的人才十几岁,还没来得及享受世间的美好,他们有的人才刚刚成亲,新婚的妻子还在家里等着他们回去,他们有的人刚有了孩子,可能昨日出门前还亲了一下他们柔嫩的脸蛋,让他们等爹爹回来。
可是什么都没有了,他们都倒下了,他们挥霍尽了最后的力气,他们流干了最后一滴血,只为捍卫他们身后这片土地,捍卫他们的妻子儿女,和千万种他们还没来得及享受的生活。
那时候,摇光厌恶极了牺牲这个词,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个词美好,她觉得这个词是世间至残忍又至无奈。
她亲眼看见一个孩子还那么瘦小,就混在队伍里冲了出去,还没来得及拉住他,他就和一个蛊兵同归于尽了。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左言:“那孩子是谁?”
“那孩子不是温阳府的人,他说是要来找长公主报恩的,属下就安排他在投石机队伍里装石头,但是没有想到。。。。。。是属下失职。”
“他叫什么?”摇光的手,紧紧攥着剑,骨节处已经泛白。
“好像是姓赵。”
果然是那个孩子,那个一年多以前,自己在来越州的路上从屠夫手下救下来的那个孩子,赵吉。
他果然来找自己报恩了,也真的参军了,可是他才十一二岁啊。
摇光想哭,却流不出泪。
所有精兵已经全没了,无奈之下,弓箭手也不得不操起刀剑冲了出去。
城墙上空空荡荡,只剩下了她们。
“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