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宫宴上,我看杜若那个丫头的精神头也不对,想来杜若对林家丫头的引荐应是并非好意。”
林息想了想,对太后说:“那太后以为如何?”
太后叹息说:“我老了,只能还仗着这在天下人面前太后的身份,再看顾看顾安然看重的这个孩子了。之后几天找个适合的时间,就说我还想看看林家那个刺绣的丫头,让进宫来一趟。”
“之后再让皇帝下旨给赏赐个身份,也好让那丫头能说个更好的亲事。”
林息在旁边看着太后有些呆呆的表情,也明白太后是真的想为林妙宣打算,想了想就说:“太后想得周到,婢子认为……可行……”
太后听出来了林息的说话声音有所犹豫,就问:“怎么,你觉得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林息轻声说着:“倒也不是不妥,只是要给一个平民女突然加个身份,还是林大人之女……这陛下……”
太后一听林息的意思,轻哼了一声,说:“哼,他在天下人面前可是惜才爱民的贤君,这般轻易下个旨就能讨十年不出宫门的太后开心的事,他定是乐意做给天下人看的。”
“陛下是会做的,可因着林大人的事……婢子斗胆说,想必陛下心里也会对太后您有些怨念吧。”
太后轻轻地躺在贵妃榻上,想要侧个身子,林息见状赶忙上去扶。
太后躺好后就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累极了,然后说:“这怨念十年前……甚至更早就埋下了,也不缺这一次了……”
说完,太后就要睡去,林息轻轻叹息地看着太后,心里满是心疼。
宝相宫的太后就寝时,冯皇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凤鸾宫休息。
一番洗漱后,冯皇后就要上床榻去休息,看身边的贴身宫女似乎面色有些反常,就问:“兰星,怎么了?”
宫女兰星稍微有些不快,边轻轻地用梳子给冯皇后梳头边说:“皇后娘娘,今日是初一,您不等陛下来了再休息吗?”
冯皇后也想起来了今天的日子,摇摇头说:“无妨,陛下在宫宴上忙碌,不知要到何时,本宫已经累了。”
“是。”宫女兰星看着冯皇后不争不抢,一千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满是无奈和心疼。
冯皇后看兰星还在噘着嘴,就又说:“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这里就你我二人,本宫听听吧。”
兰星放下梳子,趴跪在地上,说:“纵使皇后娘娘您要怪罪,兰星也要把话说出口。明明皇后娘娘才是后宫之主,可总是有些奴才见贵妃娘娘盛宠不衰,更有大皇子傍身,在背后说些不入流的话来。”
“虽然这话听一次两次,不痛不痒的,可兰星听时间长了,难免会为皇后娘娘您鸣不平。”
冯皇后看着面前铜镜里的面容,二十多年过去了,年华早已不是,只留下了眼神中的忧郁。
冯皇后听兰星抱怨的话,微微笑着说:“有什么好鸣不平的?”
兰星一下语结,就说:“婢子就是觉得,皇后娘娘您和陛下这些年相敬如宾是件好事,可对于做夫妻来说,婢子的娘说过,这可……额……”
兰星一想到自己要说的话,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不应该,就颤微微地改了口,有些支支吾吾地圆不回来了。
冯皇后听出来了兰星的言语犹豫,就说:“无妨,本宫说了这里就你我,这次说过了,往后就别说了就是了。”
兰星听了冯皇后的话,才敢开口,说:“婢子的娘亲说,对于做夫妻来说,相敬如宾对于女子,就是个……折磨。”
冯皇后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脑中不知为何回想起了二十多年之前的一个雨夜,大雨磅礴而下,模糊了她看面前男子的视线,只看见了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清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本王需要一个端庄贤淑的女子做王妃,你可愿意?”
那只手在寒冷的雨夜中温暖无比,将她从充满泥泞的绝望中拉起。
“折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