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临安回身看去,一身浅蓝的女子,从头到尾是清一色的海棠样式,斜梳的偏发髻连带着头上精致的发饰微斜,细长白皙的脖颈在眼底展露,如女子腰肢一般纤细。
赵临安一如往常地坐会了桌椅上,看林妙宣递给了他一杯茶。
“妙宣多谢将军相救。”
赵临安摸了摸水温适中的茶,说:“县主可还有所不适?”
“心惊还是有的,不过没有受伤,再过会就好了。”
“嗯。”
两下无言,林妙宣再开口:“将军,林钰他……”
赵临安想到了林妙宣会问林钰,说:“林大公子能力出众,县主应对他多放心些。”
林妙宣想着林钰,呢喃一声:“林钰嘛……”
赵临安看林妙宣的神色还有些落寞,问:“可还在害怕?”
林妙宣浅浅笑了笑,摇头说:“不怕,将军冒了极大的风险救我,我若是再害怕,就太没有用了。”
“只是,往前十几年,我也没有经历过像这样的事情,有些……”林妙宣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叹了口气。
赵临安看着林妙宣,说:“县主能这般想法,实属正常,人心都是肉。县主见此场景还能保持心态平衡,已经非常好了,远非常人能及。”
他记得,赵临蝶第一次见死人的时候,直吐了好几天,担惊受怕地过了一个月。
林妙宣听赵临安夸她,自嘲地笑了笑:“可我终究还是太心软了不是嘛,只是将军没有责怪说出口罢了,我懂的。”
听女子温声细语地自责,赵临安抬眼望向了外面的明月。
“连天上月都有圆有缺,那地上人有优有缺,又有什么好责怪的。”
“真心看月之人,不会因为明月的圆缺而产生厌恶,相对的,对人亦是如此。”
“县主不过是因为成长的环境不同,而一时之间不能面对洛城的血雨腥风罢了,这是善良,而不是心软。”
“而且县主刺绣绝技,心思细腻,能察善观,都是别人比不上的。”
林妙宣说:“将军一直在夸我,对我做的蠢事一点都不提及,倒是快让妙宣自我怀疑将军口中的是不是我了。”
“毕竟,我来到洛城之后,一直都在做蠢事,先前想默默办事,现在知道了自己不过是在大火面前微不足道的一杯水,知道了自己的不自量力,却也……”
林妙宣欲言又止。
赵临安喝了一口茶,说:“县主现在知道怕了?”
林妙宣赶紧否定:“我不怕。”
然后又软了嗓音,说:“只是事情太多,我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林妙宣反问赵临安:“倒是将军,听我说了这么多,还两次相救于我,莫非是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
“林大人之女反京,除了查明真相,其他原因我倒是猜不出了。”
林妙宣听赵临安提到了她爹爹,来了精神:“将军果然是知道十年前宫变的事情。”
看林妙宣专注地看着他,手指扒在桌子边,身子前倾地问他话,赵临安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说:“确实知道一些。”
“将军可否告知?”
赵临安看向林妙宣,看着那一双盈盈的秀目,说:“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县主能知道这些。”
林妙宣皱眉疑惑:“为何?”
“这世间有许多的美好,县主可以尽情地去欣赏去享受,前人已逝,我并不希望再把那些肮脏与不堪展现在县主的面前。”
“诸多事宜,我都会替县主查明。”
所以的危险与血腥,自有他来挡。
她,只要享受余杭欢乐安逸的生活就好。
“我想,林大公子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