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棒子给颗甜枣吃,这是千古不变的办法,刚才的赵担只是心神混乱,才没想到那么多,此刻陆羽这话一出,他顿时有些回味起来,天子公务繁忙,哪有闲心管他这些狗屁倒灶的事。
先是威逼,再是利诱,他这压根不为治罪……而是……想拉拢自己!
想明白这一点,赵担心中的担忧害怕,自渐渐退去。
恢复神智,他自也能将当下情形,和这陆县令的算盘,看得一清二楚了。
陆羽初来乍到,却与那吴森斗了个你死我活,他身旁并无助益,而吴森久居这江宁县,可以说是树大根深,陆羽想要对付他,自然要拉拢其他人才行。
想到这里,赵但不由得仔细深思,这可是个选边战队的大难题,必须慎重考虑,否则站得不好,便是身首异处。
赵担虽然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但他仍希望能抽身事外,以顾全自身,是以,他立时摆出副可怜模样道:“大人,卑职自当了这巡检以来,虽无功劳,也有苦劳,望大人看在卑职兢兢业业的份上,看在小人前番与大人共同救火的面上,饶小人一回吧!”
但陆羽怎容他蒙混过关道:“饶不饶你,自得看你表现了,本官索性将话挑明,本官与吴县丞已是水火不相容,而你赵巡检,与其共事多年,该是知晓那吴县丞的犯事之实……只消你敢站出来,指证那吴县丞,先前你所犯之事,自能烟消云散。”
赵担所犯罪行,陆羽无意严惩,毕竟他收受贿赂数额不大,也并未切实伤害到百姓,之所以兴师动众,是想借这罪行,将这赵担逼到自己这边,让其坦白吴森的犯罪事情。
眼看那赵担仍有犹豫,陆羽更是说道:“你是否惧怕那吴森背景强大,怕招惹了他?可你莫要忘了,本官敢和他作对,也并非绝无底气,赵大人想两边都不沾,殊不知,墙头草是两边都得罪。”
赵担正自犹豫,听了这话恍然惊醒。
对啊,这陆县令与陛下关系匪浅,说不得他此番下来,正是陛下幕后支持。
更说不得,他与那吴县丞的争斗,根本是朝中陛下与胡相爷彼此交锋的余波。
想明白这一点,赵担赶忙拱手:“此前种种,是卑职糊涂了,只消大人不计前嫌,卑职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陆羽自是点头应下:“只要赵巡检看清形势,本官自不计前嫌!”
眼看对方已然俯首认低,陆羽索性招手道:“你且起来吧,将吴森犯案之实招出来!”
赵担又磕了一头,这才起身,躬身凑到近处道:“大人,那吴县丞在江宁县这些年,虽说并无什么过错,但想抓其把柄倒也不难,他主抓河防税务,这两项都是来钱的大路子,料想他从中渔利不少,只消从这两路详查,定能查出端倪!”
既然已经选择了,索性也走到底,而且这陆羽说得不错,墙头草是让两边都憎恶的,不过他这话虽然说得信誓旦旦,可却没有半分实据,全是凭空猜测。
对此,陆羽很是无语道:“敢情你赵巡检也没人家犯案之实呀?”
闹腾了大半天,竟仍无法问出实据,陆羽难免失望。
可那赵担倒无愧色,反倒更凑近半步:“卑职虽无实据,却是有人肯定有证据!”
陆羽刚刚熄灭的热情复又点燃:“谁?”
赵担眉头一扬,幽幽指了指前衙方向,道出个名字来:“宋思维!”
“宋主簿?”
一听这个名字,陆羽心头稍亮:“细说!”
赵担点头,继续道:“宋主簿是吴县丞腹心,吴县丞操持的河防、税务,多要经他之手操办,而他能贪善敛,找他的罪证可比寻那吴县丞把柄容易得多。
只消大人将那宋主簿抓来,稍一逼问盘查,便能顺他这条路,查得吴县丞犯事之实,届时,将这主从二人一网打尽,大人岂不将这县治大权抓牢?”
听赵担说得胸有成竹,陆羽当即大喜,幽眼望去:“如此说来,你都知道那宋主簿犯的事了?”
“大人,小人身为巡检,手里管着衙门所有的差役,那宋主簿有时候忙不过来,就会使唤卑职手下的那些差役做事,所以对于他的事,卑职也都知道一二。”赵担将胸脯一挺,脸上笑容更显自信。
“原来如此,那你将宋思维之事一一叙说出来。”陆羽点了点头。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