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正事,那太监倒还客客气气送了几句问候。
可这问候听在马致远耳中,显得格外刺耳。
马致远尴尬笑了笑,拱手还礼道:“多谢娘娘挂念,烦劳公公回禀娘娘,我马家定遵从懿旨,好生配合那税改大计!”
他全家的恩赐体面全来自马皇后,岂敢不唯马皇后之命是从?
送走了传旨太监,马光明立即小跑了回来,问道:“父亲,那咱们还要继续阻拦衙役进庄子吗?”
马致远苦叹口气:“娘娘都发话了,咱还能怎么办?”
“可是……胡相那边……”马光明一脸担忧。
马致远却苦笑摇头道:“胡相?胡相与娘娘孰轻孰重,还用为父说么?”
自顾自嘟囔着,马致远回过头去,昏黄目光望了望堂中那两盒金子,眼神中满是不舍。
怔怔望了许久,他终是回过头来,叹了口气:“只怕……这两盒黄金,还得原封不动地送回去咯!”
……
胡惟庸府邸。
“相爷深情厚意,我等感激不尽,只是这份厚礼,我马家却无福消受了,还望相爷体恤我马家难处,万莫见怪!”
马家的人刚刚离去,空旷厅堂中,只有胡惟庸一人暗自沉吟,在他面前的桌案上,还摆着两个食盒,透过盒盖缝隙,能窥见盒中夺目金光。
刚刚送完客人的相府管家胡添已然回来,走到胡惟庸身前,沉声请罪道:“是老奴办事不力!”
胡惟庸面上古井无波,摆手道:“不怪你……皇后的旨意,他马家自不敢违抗,老夫只没料到,宫里的反应竟有如此之快。”
他语气轻幽,并无太多不悦,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一遭。
管家胡添叹了口气道:“那陆羽和皇家交情莫逆,定是他将这事捅到宫中,惹来皇后娘娘插手。”
胡惟庸抿了抿唇,未再回应,厅堂中昏暗幽寂,气氛稍显压抑。
胡添张了张口,似有话要说,可眼看胡惟庸正垂眸思索,他又将话咽了回去。
静默良久,胡惟庸复又抬眸道:“让你找的人,寻到了吗?”
胡添赶忙凑上去,点头道:“已经寻到了。”
胡惟庸满意点头,却并未急着说话,幽冷眸光在面前的食盒上扫了一扫,略作了番思量,胡惟庸才吩咐道:“那便照先前计划去做吧!”
管家胡添眉头一扬道:“让那马家去……”他话说一半,胡惟庸已然点头摆手,作催促状。
胡添当即收了话茬,拱手领命退下。
胡惟庸仍望着那食盒怔怔出神,良久,他才敛起目光,冷笑起来:“老夫的钱,可不是你想拿就能拿,想退便能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