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一声令下,很快便有手下备好一切。
再看了陆羽一眼,从他眼里得到肯定,朱樉大步上前道:“将吴状元松绑,按到这板凳上来!”
蒋瓛自是不懂这是何套路,但秦王吩咐不敢不从,他立马将吴伯宗松绑,按在那板凳上躺坐下来。
仰面朝天,吴伯宗紧咬着牙,显然已打定主意要硬扛下去。
朱樉仍面带疑色,但仍依着陆羽的计划吩咐下去:“将黄纸盖在他脸上,往上浇水。”
蒋瓛立马照办。
一张轻飘飘的黄纸盖了上去,显得无足轻重。
可当那哗啦啦的流水浇上去后,这黄纸立马变得厚重潮湿,一下子贴在那吴伯宗面门上。
湿纸巾盖住口鼻,吴伯宗自然喘不上气。
越是喘不上气,便越要挣扎着呼吸。
可越是吸气,那湿纸便贴得更紧,更叫他胸口憋闷,再加上那哗哗浇下,打在脸上的流水,更呛得他拼命咳嗽,又加剧了憋闷感和溺水感。
如此强烈的感觉,迫得他剧烈挣扎反抗,可手脚被人按住,哪容他动弹?
“唔……唔……”
极强的憋闷感,对溺水的恐惧感,让他仿佛在鬼门关上打转,半死不生。
身体还有感知力,可精神却被那溺水感消磨殆尽,他只恨不能快些闷毙,好不再受这折磨。
原先只以为是普通拷打,顶多是身体受些折磨,可当下这酷刑,真正折磨的,是他的心神。
那种随时都处在呛水溺毙边缘,可死活就是不昏不迷、不死不晕,这等苦楚当真比死还难受。
“看来还不够,再加一张!”
朱樉见状叫道,又有一张黄纸覆了上来,紧接着,又是半瓢水淋了下来。
“唔……唔……”
还是同样的憋闷和溺水感,但这一次感觉又强上数倍。
吴伯宗已剧烈挣扎起来,脖劲四肢青筋暴涨,似随时要暴毙而亡。
这般煎熬表现,朱樉自然能看得真真切切。
“咦,先生这招,似乎真有作用!”
心下暗叹一声,他忙又抬手:“再加一张纸!”
蒋瓛立马拿起黄纸,正要再往吴伯宗脸上贴去。
却在这时,那吴伯宗面上黄纸,忽发出沉闷的声音:“唔……叨……唔叨……”
湿纸当然不会发声,发声的是吴伯宗,可他这声音含含糊糊,任谁也听不清他说的什么,见他开口,朱樉当即抬手制住蒋瓛动作,附耳凑了上去。
这一次,他听得清楚一些,那吴伯宗含糊不清的话语,分明是:“我……我招!”
“欸,这当真奇了怪了,咱锦衣卫啥厉害手段都见识过,却不知道这区区几张黄纸,便能要人犯开口!”
嘀咕间,蒋瓛等手下已将吴伯宗扶坐起来,正替他将面上湿纸揭开。
趁这空挡,朱樉扭回头来,冲着陆羽大是赞叹:“先生果然足智多谋,连这刑讯逼供的法子,都别出心裁,您这刑罚,究竟是啥道理?”
陆羽笑着摆了摆手:“不过平平无奇的水刑罢了,对付这等拒不开口的犯人,最是管用。”
说是“平平无奇”,但这一手段可是刑讯逼供中最为高明的手段,以黄纸覆面,不断往上浇水,就能制造极强的溺水感和濒死感。
最关键的是,这种濒死感并不致命,不像直接将人按进水中,有害人溺毙的风险。
可越是不致命,对人犯来说就越是难受。
因为人的身体机能尚在,犯人无法本能地昏迷,便要一直承受这剧烈的濒死感,便是个铁人,也无法在这种将死不死的状况里,维持太久。
这水刑,在后世可是历经检验,被认作最为残酷、最管用的刑讯手段,更甚至,后世的国际公约上,都明令禁止使用这等残酷刑罚。
“厉害厉害!这一招可叫我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