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祭酒大人!”陆羽忙探出头去,感谢道。
宋讷却苦着脸摆手:“且莫管那些,先回你值房再说,另外,当下众怒难平,你总得给个交代,暂时稳住局势,我已交代下去,待会儿便有生员代表过来商谈,你可得做好准备!”
听他交代完,陆羽乘车到了自己廨舍值房,稍作休整。
不一会儿,便有敲门声响起。
“陆司业,我等乃是这些生员代表,还望陆司业能给个解释,缘何会判罚不公,累得那同窗沈渊自戕身亡!”
前来谈判的是四个青年人,年纪从十四五至十八九岁不等。
几人一进门,便道明来意,而后又齐齐拱手,郑重行礼。
光看他们拱手执礼的架势,这几人倒比先前学院门口堵车的那群人要老练沉稳得多,想来,只要自己能够说服他们,外面的那些人就好办得多了。
陆羽暗暗松了口气,却又听几人轮流自我介绍起来。
“学生方孝孺,天字学舍生员。”
“学生杨寓、黄观、马君则……见过陆司业!”
方孝孺、杨士奇、黄观、马君则……
方孝孺就不用说了,虽然名列建文三傻,但他至少是三人里唯一一个稍微有些本事的,至于杨士奇、黄观、马君则,更是历史名人。
饶是陆羽已见识过诸多历史人物,仍被惊得哑口无言。
恍了好一会儿,陆羽意识到对面四人是来兴师问罪的,他赶忙挺直身子道:“本司业对那沈渊的判罚,全是依据学规而定,绝没有判罚不公之处。”
四人互看一眼,方孝孺率先站出来道:“可据沈渊遗书所言,他非但被罚绳愆厅笞刑,更被判罚张榜示众,据我所知,同样考核劣等的其他同窗,却只有笞刑,并未上那违规榜单。”
沈渊之死,更大原因是自觉丢尽颜面,所加的刑罚便是主要因素。
陆羽解释道:“那是因为沈渊曾因纵酒贪欢,触犯过一次学规,此番考核劣等,当属罪上加罪,故而从重处罚。”
“纵酒贪欢?”
方孝孺回头,与几位同窗对视一眼,四人脸上都布满迷惑。
杨寓站出来,摊手道:“我等都问过他的舍友,这沈渊并无饮酒之劣习啊?”
其余几人也是蹙眉摇头,但脸上神色却不很肯定。
方孝孺凝眉垂首道:“我也依稀记得,那沈渊家境一般,平素生活很是简朴,更不可能去饮酒贪杯。”
“不过我们的这些猜测都是从沈渊的舍友那里得来的,倒不能妄下定论。”年龄最大的马君则却说出了不同的意见。
几人意见不一,但总体而言,态度还算和悦,并未直接质问陆羽,毕竟是国子学的学霸级别人物,哪里会像其他生员那样盲目。
“你们说的话,本司业已经明白了,虽然不知那沈渊是否酗酒,但此事定有内情,还请几位转告其余学子。
我已经向陛下立下了军令状,十日之内定会查出真相,给大家一个满意答复,希望这段时间,你们能暂时劝住他们,莫再生事端。”趁这四人迷茫功夫,陆羽当即说道。
听闻此话,四人当即大喜,谅这陆司业不敢随意拿天子许诺,他这十日之期定不会有假,如此,他们也有话能安抚其余监生,暂时稳住局势。
“如此,我等便信陆司业一次,还望司业大人尽速查清原委,还沈渊一个公道。”
四人郑重拱手,深揖一礼。
原本行完了礼,他们已打算退出值房。
却没想陆羽仍凝望他们,幽幽问道:“你几人既能被派作代表,想来平日学业优异,不知住的哪间学舍?”
师长问话,自得老实回答。
马君则拱手道:“我四人同住天字学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