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云脸上匆促犹在,眼眸里慧光闪动:“此人于我国公府有大恩,他今日蒙难,我等断不能坐视不理!”
她这话说得坚决,不容分辩置疑,徐辉祖便纵有万般迷惑,也不得不遵从照办。
……
诚意伯府,经过陈君佐几副药的调理,刘伯温的病情已好转许多,这阵子,他已能起身走动。
“儿啊,切记日后入了官场,要持正守心,禀持公义……”
今日出了太阳,院中格外暖和,刘伯温在儿子刘琏搀扶下,漫步闲聊,教授为官之道。
正说话间,府中管事上来通报:“老爷,府门外有人求见。”
这阵子养病在家,伯府甚少来客,刘伯温很是好奇:“可有拜帖?”
“没有。”管家摇了摇头道:“不过那人说是老爷故交,叫什么……道……道衍的。”
一听这名号,刘伯温登时一惊:“竟是他?”
他旋即挥手道:“快,速将人请去偏厅,老夫稍后便到。”说话间,他已转身整理仪容,待要前去会客。
见他如此郑重,刘琏很是惊讶道:“父亲,此人是何方神圣,怎从未听父亲提起过?”
刘伯温叹了口气,道:“这人确是为父旧时至交……其聪慧能耐远在为父之上,但他……”后面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想来不是什么好的评价。
“居然还有人的聪慧能耐在父亲之上。”刘琏倒第一次听刘伯温给人如此高的评价,不由吃惊道,以至于刘伯温后面的话,他都没听清楚。
刘伯温点头喟叹,眼眸中略有异动:“此人确是绝顶人物,不过他慧可通灵,难免眼光过高,平素甚少与人来往,别说登门拜访,便是下了帖子相邀,他也未必赏脸。”
略顿了顿,刘伯温的眼里掠过疑惑,:“老夫倒很好奇,是什么事……能劳动他这尊大佛登门造访!”
过了一会儿,管家领着一个头戴斗笠的人走了进来,刘伯温很是惊奇,当看到那人卸下斗笠的面容,才问道:“经年不见,禅师风采依旧啊!不过你今日为何做如此打扮?”
“此中所言,不足为外人道也!”道衍摆了摆手,道:“倒是青田公你老了不少呀!”
随即,两人闲聊了一阵往事,又探问了刘伯温病情,这才道明来意。
“不瞒青田公,此番前来,实是想请你帮忙,救一个叫陆羽年轻人,此人因意外开罪了应天府衙,被抓了进去,青田公若能出手搭救,贫僧感激不尽!”提及此事,道衍郑重起身,合手相拜,态度极是恭谨。
今早道衍再顾小院,本欲取回账册,却不想看到陆羽被擒,此事因他而起,他自然心怀歉意,这才来找老友刘伯温帮忙。
道衍这般态度,倒是叫刘伯温讶异,有些好奇的问道:“陆羽,他是何人?”
刘伯温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令得眼高于顶的道衍禅师俯身相求。
“此人不过是个走街串巷的卖艺人,但他古道热肠,救了不少乞儿,着实令贫僧钦佩。”道衍并未透露太多,只再次躬身行礼:“拜托青田公了。”
虽然刘伯温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隐情,不然道衍进来的装扮也不会如此奇怪,但他不说,刘伯温也不会去问。
当即,刘伯温稍作思量,点了点头道:“禅师放心,老夫自会遣人过问,只是能否救出人来,老夫也不敢作保。”
刘伯温素是稳重性子,从不将话说死。
这一点,道衍心知肚明,但他同样清楚,刘伯温既已表明态度,自会对此事上心。
交托完此事,道衍随即起身告辞。
送走了道衍,刘伯温回首望向儿子刘琏道:“琏儿,你拿着老夫名帖,跑一趟应天府衙,问问那陆羽所犯何事?”
略顿一顿,他接着道:“如若此人未触犯任何律法,你便出手将之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