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朱标同样脸色铁青,原本朱雄英拜于陆羽门下,算是新学的大师兄,那些新学弟子就等于是朱雄英的师弟。
现如今,这些同门师弟却全都落榜了,外面人会怎么说朱雄英,作为父亲的朱标脸色能好看才怪呢!
“哼,这些考官,真当咱是傻子吗?新学的学子虽然不一定个个中榜,但却不可能一个都没有,如今中榜的全是传统儒家学子,他们真当咱是老糊涂了吗?竟敢如此糊弄?”
朱元璋脸色涨红,恨恨骂了起来。
一连骂了几句,他犹是不解气,又气咻咻将那录取名单夺了回来,道:“这次科举成绩不能作数,咱要废除此次科举结果,重新再考!”说完抬手便要撕。
见状,陆羽和朱标当即大惊,朱标赶忙冲上来按住朱元璋的手,说道:“父皇,科举停罢多年,如此好容易才重新举办,当下正是万众瞩目,若父皇轻易宣布成绩作废,必将引来非议,到那时,不光满朝官员反对,就连外面那些考生也会闹起来,届时闹个鸡犬不宁,就难以收场了。”
一旁的陆羽也连连点头:“殿下所言极是,陛下务必三思啊!”
听他二人劝诫,朱元璋思虑片刻,顿又泄下气来,深叹口气,他看向陆羽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锦衣卫那边,可有查得什么线索?”陆羽一时也想不出办法,但他知道朱元璋对这次科举很是重视,肯定暗中派了锦衣卫监视那些考官,说不定能查到点什么。
朱元璋却是叹气道:“我已经问过毛骧了,他们锦衣卫一直监视着考官,却并未发现这些考官有何违规之举。”
他眼眸微动,满脸都写着失落。
没办法,总不能真将这个榜单张贴出去,等着别人笑话吧?
他朱元璋早就旗帜鲜明地支持新学,甚至还弄出个分科取仕,费了这么大心力,结果新学中人一个都没考上,这岂不是要遭人笑话吗?
“要不……”
正当朱元璋愁眉不展,朱标凑上来,踟躇道:“要不再将试卷取出,重新审核一遍?”
朱元璋沉吟片刻,却是摇头道:“不说现在时间够不够,就算是够了,对方既敢将这榜单呈上来,说明他们早已做了完备部署,即便复审恐怕也查不出什么。”
科举何等大事,试卷都有专人看管,随时受礼部和天子监管,对方不可能傻到在试卷上留下纰漏,给人抓住痛脚。
“那现在该怎么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朱标当真没主意了。
朱元璋仍在埋头苦思。
陆羽却是长叹口气,沉声道:“如今,外面所有的举子都是翘首以待,朝廷也只能先将这份榜单发布出去,至于这榜单有何问题,我们只能再寻办法,慢慢查。”
“也只有这样了……”朱元璋苦思无果,只能点头,随即他看向陆羽道:“只是……你的那些新学弟子们都没有上榜,眼下怕都有怨气……你且回去好生安抚一番,告诉他们,咱定会还他们个公道……”
说着,他又将牙一咬,冷冷说道:“这件事……绝不可能这么轻易了结!”
……
礼部衙门,南墙之外,此刻人山人海,今日是放榜之日,所有考生都挤到这面墙前,等着看考成绩。
南墙高有丈许,是专门为放榜而修建,用作张贴及第考生的名单,所以春闱放榜,又称“南院放榜”,此刻,这墙上空空如也,尚未张贴榜单。
考生们等得焦急,早已交头接耳,相互猜测起成绩来。
就在这时,一个礼部官员走来,手中还提着卷黄纸。
这黄纸非比寻常,是只有科举时候才能派上用场的科考名录,其上记载的,便是这次考试能排名三甲的考生名单。
此刻,两旁卫兵挤开人群,容那礼部官员上前,将那黄纸张贴在墙上。
名单刚一出来,所有生员又闹腾起来,场面一阵沸腾。
“别急,别挤,一个一个看!”
饶是官员们严加叮嘱,却是无济于事。
场面仍很混乱,所有生员都在想办法挤上前去,实在挤不上去,剩下的也都是探长了脖子,努力想看清那名单。
而站在最前方的几名考生也很给面子,更是将通过会试进入三甲的考生姓名念了出来。
一念名字,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毕竟谁都不想听漏了,导致自己错过了上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