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成哥耸了耸身子,嘟囔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农农,去,给大爷泡上茶!上一盘花生米!”
“我去你大爷的!”池农骂了一句。
我在一旁,浑身一震,是真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天虽然已经快亮了,但夜色还是很深沉。
黎明前的夜,总是最黑暗。
我们三个已经过了睡觉的困头,现在都在客厅里坐着,池农真的去泡了一壶茶,拿出来一些花生米,一边吃喝,一边听成哥讲故事。
窑变的故事。
成哥是我们三人中名副其实的百晓生、万事通,他之前跟着德叔在社会上混迹十几年之久,又在大狱里待了十年,见闻经历远非我和池农所比。
民间之事,无论多么诡异奇怪,无论多么冷僻偏门,成哥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这个窑变的故事,是郑家的家传故事,外人鲜有知者,但由于德叔与郑家的交情匪浅,所以德叔知道这个故事。
德叔知道了这个故事,那么成哥也就知道了。
成哥天生爱管闲事,爱听闲事,也爱说闲事。
成哥呷了一口茶,咂咂嘴,然后开讲:“古时候,中国有五大名窑,分别是官窑、汝窑、哥窑、钧窑和定窑,这个你们知道吧?”
我和池农都点点头,钧窑的所在地就在我们禹都,而郑家正是靠做钧瓷起家的。
成哥道:“咱们钧窑里出的瓷器一般被称为钧瓷,人称‘纵有家财万贯,不如钧瓷一片’,所以钧瓷很名贵,不但现在名贵,古代也名贵。那个时候的钧瓷是御用品,只有皇室中人以及达官贵族才能用。”
“那郑家世代是窑工,烧瓷技艺精妙无双,历来向朝廷供奉的都是珍品,但是有一天,皇帝忽然突发奇想,想要一座钧瓷龙椅,便命郑家限期制成,如果失败,就关窑杀人!”
我和池农都是一愣,道:“钧瓷龙椅?开什么玩笑!这不可能做成的嘛。”
成哥点点头道:“是的。钧瓷中流传着一句话,叫做‘钧不过尺’,顾名思义,太大的瓷器做不成,即便做成了也是次品,而龙椅那么大,怎么可能制成?”
“然后呢?”
“郑家无计可施,只能以侥幸的心理一次次试烧,但试了数百次,从无成品出窑,眼看期限将至,当时的郑家家主也明白,自己的死期到了,不但是自己的死期到了,整个郑氏家族也必然会灰飞烟灭!但这时候,一个关键人物出现了,她挽救了郑家!”
说到这里,成哥戛然而止,一边吃花生米,一边斜眼看着我和池农。
“大傻成,卖什么关子,快讲!”池农不满道。
成哥道:“我都讲到关键处了,你们没一点反应,真没意思。”
我赶紧道:“是什么人出现了?”
成哥这才满意地道:“这就对了嘛,有互动才有意思,不然只是我一个人干说,不像是傻瓜嘛。”
说完,成哥又吃了个花生米,才道:“郑家家主有个女儿,叫郑小清,年方十六岁,既漂亮又懂事,可谓是郑家家主的掌上明珠啊!平时,家人烧制瓷器的时候,小清都在旁边帮忙,她嗓音极好,精通音律,常常吹笛子给大家解闷。”
“笛子?”我不由得一愣。
成哥笑了笑道:“不错,是笛子。而且小清经常穿着一身青衣。”
我和池农面面相觑,池农道:“大傻成,这不会是你现编的故事吧?”
成哥摇了摇头道:“不是。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等你们听完这个故事后,就会发现郑景麓的死,与这个故事有多大的关联。我现在才明白当时老头子为什么是那那样一副表情。”
我道:“成哥,你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