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又复述了一遍,同时补充:
“还有,这对碎了的玛瑙花觚是大姑娘放在您这的,理应告知大姑娘一声,是谁的物件损坏了,都该详细记录在册。”
谢流萤的脸色黑压压的,反应过来后闷笑一声,她没有生气,语气反而平静下来,
“记,记好了收拾干净出去。”
“是,奴婢遵命。”
几个丫鬟将损坏物件一一记下,又清扫干净。
在整个过程中,谢流萤静静看着,她太平静了,平静的有些诡异。
婢女们离开后,屋子里被一扫而空,谢流萤那甜美的面庞渐渐爬上了狰狞之色,
“冬枣,瞧见了吗,我身边都是她们的人了。”
冬枣狠狠咽了下口水,其实她也是。
郡夫人掌管南院,所有下人的身契都在郡夫人的手里,她们不听郡夫人的话,那听谁的呢。
“姑娘,咱们小点声说话,别让外头的听见了。”
冬枣的脑子飞速转动,努力想谢流萤爱听的话,
“今天郡夫人真是凶,奴婢从没见过郡夫人生这么大的气过。可是姑娘又没做错什么,有那样做派的父母也不是姑娘的错,郡夫人实不该迁怒姑娘您。不过姑娘放心,郡夫人只是在气头上,事后她冷静一想,肯定会后悔的。”
谢流萤冷哼,“她会后悔?”
冬枣连忙点头,“会的,虽然她们知道换子的事,可是也认为姑娘您是无辜的啊,所以只是认回了晟少爷,
并没有揭开真相,也没把您送回大房,还当您是二房嫡女,这就说明郡夫人对您还是有怜惜之情的,大姑娘也舍不得您这个妹妹。”
谢流萤的眼色森然,
“她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换子的事情的?真是邪门!”
她眯起眸子,道:
“不论如何,装痴也好卖傻也罢,我只能装作不知情,讨好那个老贱妇,直到以二房嫡女的身份出嫁的那天。”
她不会一直忍的。
谢流萤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暴躁的心情,
“我只怕……只怕她们会将这件往事公之于众……”
这是她最大的担心。
“姑娘不是说过吗,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她们又没有证据,空口白牙的用什么证明?姑娘尽可把心放在肚子里,郡夫人只是把晟少爷过继到二房,依旧认您是女儿啊。”
冬枣绞尽脑汁地宽慰谢流萤。
她紧张极了,甚至自己都没意识到整片后背都被汗水湿透,其实她和妹妹私下里讨论过,二姑娘占了晟少爷的位置,在二房享受了多年的荣华富贵是占便宜的事情。
但是冬枣不敢说,她只是个丫鬟,考虑这么多干什么?
她只需要考虑自己。
现在是大姑娘势大,所以她不得不为大姑娘办事,可二姑娘亦不是池中之物,如果真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一天,她也会‘弃暗投明’,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对了,去把陈哲叫来。”
谢流萤意识到必须要培养自己的心腹才行,陈哲对她忠心,这枚好棋子不能弃了。
冬梨却说:“姑娘,陈哲早在两个月前就发了痢疾,曹管家怕他传染给别人,把他暂时调去乡下庄子上了。”
谢流萤恼极,“废物东西!”
“你在这待着装作屋里有人,我悄悄去趟蘅芜苑。”
她被伤透了心,心里压抑,只好去亲爹亲娘那寻求安慰。
“是。”
趁着幽深夜色,谢流萤悄悄出了门,前往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