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怒极恨极,但事已至此,这会儿他也是心虚后怕得很,生怕赵奎说出什么话来,将他给供了出来。
姜时宴也已经回过了神来,他勉强对着林挽云一笑:“云云没事就好,不然的话,阿爹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同你阿娘交代。”
说着,他叹了口气,转头一脸悲痛地看向地上的姜嫣然:“只可惜了嫣然。”
说话间,他已经快步走了过去,用外衫把姜嫣然仔细地包裹好了,再打横抱了起来。
看到姜嫣然那一脸血污,姜时宴哽咽道:“她怎会伤得如此之重!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还毁了她的脸!”
不远处的地面上还遗落了一把带血的匕首,不用想也是那些地痞流氓落下的。
这时候姜时宴的悲痛倒是比之前真诚多了。
他一路把姜嫣然抱回了马车,叫了随行的大夫上去给姜嫣然诊了脉,确定只是些外伤并未伤及性命,姜时宴这才转头看向姜清远:“你是如何保护两位妹妹的?我回头再同你算账!”
说罢,他也踹了赵奎一脚:“还有你!”
姜清远和赵奎有苦难言。
林挽云心里冷笑,但面上只叹了口气,幽幽道:“今日之事,在场诸位都可以作为见证,回京之后,定要请大理寺彻查此事,还姐姐一个公道!”
话音才落,姜清远身子一僵,甚至都不等姜时宴开口,他先皱眉道:“不可!”
许是他接二连三的反应都有些反常,这会儿众人看向他的目光越发疑惑,就连姜时宴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姜清远连忙解释道:“父亲,事已至此,就算抓住了那伙贼人,表妹的清白也已经毁了,若闹到了大理寺,只怕会人尽皆知,倒是叫表妹如何做人?我的意思是咱们私下去查,不用这般兴师动众,也请在场诸位能看在镇国公府和姜家的面子上,替表妹遮掩一二。”
姜时宴就要点头,却听林挽云突然沉声道:“阿兄此言差矣!”
在众人看来,许是才死里逃生,她的脸上尚且带着几分苍白,但眼神却坚毅果敢。
尤其是在面对姜清远的时候,笃定道:“今日事情已经闹开,这里这么多人,根本捂不住不说,原本只是姐姐被掳走受辱,但阿兄这么一说,已然是将我也带了进去,越是这样欲盖弥彰,反而会叫传言越演越烈,我本清白,到时候也是百口莫辩,叫外人如何看我?”
说到此处,林挽云眼睫轻颤,眸中蓄了些泪水,哽咽道:“我知阿兄素来偏心姐姐,此番定然也是在恼为何受辱的不是我而是姐姐,阿兄要为姐姐的名声做遮掩,拉上我垫背倒也情有可原,不过如今这般,又哪里是能遮掩得住的?而且我林家行得正坐得直,今日之事其中定有蹊跷,不能就这么遮掩过去,叫我林家也落人话柄!”
众人纷纷点头,只有姜时宴的表情很是难看。
他皱眉,转而看向林挽云,语重心长道:“你阿兄也是为了你好。”
这哪里是为了林挽云好,这分明是想拖着林挽云给姜嫣然垫背!
林挽云挑眉:“阿爹,女儿毫发无损何来为了女儿好?”
姜时宴没想到在他面前一向乖顺懂事的林挽云竟会出言顶撞他,他不由得加重了语气:“你落入贼人之手,左右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了……”
还没等他说完,却见林挽云突然脸色一沉,挑眉道:“阿爹慎言!落入贼人之手的是姐姐,在场众人有目共睹,我从始至终都在自家的马车上,大家都还在这里呢,阿爹怎么倒先开始造起谣言了?”
话音才落,之前替林挽云惋惜的那名官员也站出来,指责道:“林姑娘这话没错,想来姜大人也是急糊涂了,事关女子清白,这种话怎么能随意说出口。”
姜时宴脸色更难看了起来,但他尚且还有一丝理智在,就要开口辩解,却突然听到轰隆隆,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
来的是一队腰配长剑的黑衣护卫,至少有五十人之多,而且个个身强体壮,气息内敛,绝对是顶尖高手,而且那冷冽肃杀的眼神犹如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修罗,叫人望而生畏。
那队人马转眼就到了面前,为首的是一辆玄色盖顶马车。
马车的装饰再普通不过,只是那上面的标志以及那队铁血肃杀的护卫,就已经叫在场众人暗暗心惊。
镇北王司尘逸,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