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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瑜略一蹙眉:“这与帕子有何干系?”
阮苕香脸色一沉,自己说了半日的话竟丝毫不进对方心头,想来是个厉害的角色。
丫头会见主子面色不好,更是卷起袖子怒责:“我家小姐好心好意邀你上府,给你谋出路,你竟这般不知好歹!”
楚怀瑜无意与她磋磨:“姑娘若无他事,我就不多奉陪了。”
他径直走过阮苕香面前,那丫头是个粗壮的,得了阮苕香的眼神,当即跟上他脚步扯住他臂膀一把将他向湖中推去,楚怀瑜不设防,未及反击人已落入湖中,宋知一来就见到他湮在水中的场景,急忙扔下手中的外衣下水将人捞起。
楚怀瑜被扶上岸,连抢了好几声,偏生他不通水性,在这方面占不到一点便宜。
宋知轻拍着他后背助他排出呛着的湖水,不由得面向阮苕香斥道:“阮小姐如此行径,是否过分了些。”
阮苕香避不答话,小丫头哼了一声,鼻子能朝天:“是她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你莫非要冤枉我家小姐不成?”
宋知方才来时,发现这后花园四处的婢女都被支走了,显然是有人提前就打好了欺负人的注意,主仆二人如此猖獗,又在后宫之中,只怕宫里头王位上那位,也是知晓的。
楚怀瑜岂能不知,见宋知要上前讨理,他反抓住她手腕,暗中捏了一下,宋知看向手腕上那只白净的手,不免有些心疼,倒是个聪慧又善解人意的女子,她开始有些理解为何袁将军会看上她了。
见宋知无话可说,小丫头势头更甚,瞧着湿漉漉的楚怀瑜越发轻蔑:“况且我可听闻了,小王爷去楚国时,可叫楚国贵女推入湖中了,如今风水轮流转,贵女怕是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在郑国王宫体会当日之辱吧。”
宋知当下无心听她轻佻言语,抽出腰中不常用的帕子给楚怀瑜擦脸上的水渍,这不擦不知道,一擦却将脸上易容的粗陋妆造卸得干净,沾染着水珠的白皙面庞与神像下的菩提无异,在这花枝招展的女人堆里,这张脸太过清俊突兀,连阮苕香瞧了也是惊讶不已。
丫头见状,当即露出一副恶狠狠的嘴脸:“原来是个狐媚主子的,竟这般不将我家小姐放在眼中,今日我就替我家小姐给你点教训,告诉你什么叫规矩!”
丫头说着就要上前去扇他那张漂亮的脸,抬到半空的手却叫宋知抓住,宋知多少是个拿枪带刀的,力气不输男人,丫头哪里能挣得过她,当即心下害怕起来。
没能出口气,丫头又吃了瘪,阮苕香脸上显出不悦:“这是我的家事,还望宋姑娘不要插手。”
宋知冷哼一声:“楚国姑娘孤身一人,阮小姐何必为难。”
阮苕香终是忍不住驳笑:“我好意邀请楚国姑娘去我府中,有意庇佑于她,倒是这位楚国姑娘不领情,叫我难堪,宋姑娘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丫头抽回自己的手,不敢面向宋知,只得冲着楚怀瑜随言附和:“以为是楚国来的就了不起了么?别说你只是一贵女,就是楚国公主,在这王宫里,你照样要向我们小姐行礼,我看你也别是什么贵女好了,都能随意与男人同房了,不知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娼妇所生,爹生娘不养的东西……”
丫头的话还在骂,却忽然遭了一巴掌,脑瓜子一嗡,险些找不着北。
阮苕香和宋知也当场愣住了。
丫头回过脸来,一双手骤然捏住她下颌,那双居高临下的眼眸中尽是冷意:“舌头不想要,我替你拔了。”
第59章是臣错了
王后宫中,丫头抚着红肿的脸不住地抽泣,阮苕香更是捏着帕子掖眼角的泪,轻声细语地哭诉:“我何曾这般叫人欺负,这楚国女子实在凶悍……”
王后一面安慰她,一面看向袁沃瑾,可他全然只顾盯着楚怀瑜的一双手,好像在心疼他手打疼了没有。
见这情形,王后也不好发作,各朝臣夫人在里间,只隔着一道屏风,两处说的话都能听得清楚,王上有意主持公道,她不仅不能责怪什么,反倒还要顺着袁沃瑾的心意给这位楚国姑娘添礼致歉,以显示自己的大度。
听着王后请示王上又命人取来珍宝赔礼,阮苕香瞪大了眼睛,心中越发怨恨,但当着王上与众夫人的面也只得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袁沃瑾并不屑于她赔的那些礼,一应全部推脱:“王后既大度,理该与众夫人同分享,不该厚此薄彼,寒了人心。”
屏风里间的众夫人心中戚戚,这话不正暗示着王上为他接风洗尘有“厚此薄彼”的意思,怕是说到了王上王后的心里。
王后定了定神,转眸瞧向主座上的王上,却见王上含着笑,视线落在袁沃瑾与楚怀瑜二人身上。
王后不得助,却也不见王上驳话,暗暗咬着牙吩咐宫人给每位夫人赏了一份礼,夫人们虽暗自窃喜,却到底推辞不敢收,可王后这话说出去了,礼一定是要送出去的。
几厢推拉之下,礼送出去了,王后心疼不已,却还要笑着给楚怀瑜赔礼,楚怀瑜没了方才在后花园里的怒色,比起郑王想要看到的羞愤之意,他坦然受之,目光更是不卑不亢的迎上去。
谭修明收回目光浅笑一声:“楚……姑娘在郑国可还适应?若是在将军府住得不好,可到王宫来。”
一听这话,王后有些坐不住了,这女子生得何等貌美,她心里清楚,自己孕有一子一女,早已芳华不再,哪里能同她比。
若不是王上有意指婚于表妹,她也是不愿叫表妹来宫中走动,哪一个帝王会嫌后宫嫔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