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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明白你的意思,”钟情坐在床边,烦躁地摇头,“但是,佳念要怎么办?……”
一道沉闷的落地声打断她的话。是周思游从二楼阳台爬进一楼保姆房的小窗。
周思游几乎是半爬着捉紧钟情的衣袖。
钟情下意识向她迎去,“咦,怎么哭了呀。”问完,她好像也自知答案,于是压抑地叹了口气,“唉……”
逼仄的房间,钟情低垂着眼,伸出手,把身前人揽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脊背。
“小年糕,别哭啦……”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从不回家的父亲。被驯化成毛色漂亮的金丝雀、不知人生除了男人还有如何意义、婚后以为得到了理想中的人生却又被冷暴力折磨至疯魔的母亲。
冰冷的别墅,光是维持一副金碧辉煌的假象,就要烧掉许多钞票。
“或许……夫人可以换一间稍小的房子,”钟宇柔曾向谈厌提议,“这样周先生每个月寄来的抚养费,就不至于全烧进别墅的电费与保养费里,您与周小姐的生活也可以更……”
“滚——”
谈厌抄起桌上瓶瓶罐罐,砸在钟宇柔脸上,尖锐的碎玻璃划进皮肤。“我家里的事,还不用你指手画脚!”
谈厌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被引爆,难以捉摸。上一刻笑若春风,下一刻极尽暴怒,把身前所有东西都砸去地上。
周思游讨厌她,骂她。
躲着她。
——那时的钟情和钟宇柔,是周思游难得可以依靠的人。
于是在谈厌摔死小猫的后几天,周思游跟着她们,趁着夜色,偷偷搬回钟宇柔从前的家。
相比于别墅,钟宇柔的家实在逼仄。
但比起抱怨或牢骚,那时的周思游更能感觉到一种劫后余生、更近自由的喜悦。
小小的家里,没有谈厌,没有谈厌的那些高矮胖瘦的相好们。
只有她、钟情、钟宇柔。
头几天,周思游并不能感觉到居住条件上的差距。
她和钟情挤在一条被子里,共用一副耳机,听钟情爱听的外文歌,又亮着眼睛看窗外星斗。
她觉得好新奇。
可是破旧公寓里,渗水的发霉的墙皮、时常停电的客厅、无法感应的走廊灯、打开时散发焦味的吹风机、扰人清梦的装修噪音……
时间一久,又实在难以忽视。
——而在这段最难忍的时间里,谈厌盛装打扮地去往学校,找到了周思游。
教导主任的办公室中,几位老师反而局促地站成一排。
谈厌坐在位置上,向姗姗来迟的周思游抿起一个笑。
“佳念,你来啦。”
谈厌微弯着眉眼,眼波潋滟,连周思游都有些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