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念,你知道我去法国读书的学费是怎么来的吗?”
钟情深吸一口气,语气不疾不徐,说出自己在心里排练多次的坦白。“是那个案子里,钟宇柔包揽了所有过错,以此,向周京业讨来的。”
“我和你说过,我们都是为了保护你,才那样做的。可事实上,一切还是沾染了利益关系。我出国以前,钟宇柔已经难以和人正常沟通了,什么都不去听,又或者只顾着自己说话——她的动机我无法得知。”
“到底是先帮了你,才有了那些讨钱的念头,还是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钱?我不知道。”
其间有服务生上菜,也有人经过,钟情几次停下说话,等人走开,又继续坦明那些事情。
但潜意识使然,她还是略过了谈厌的嘲讽和相机的事情。
最终,钟情抬眸,言辞恳切,直视进周思游双眼。
“佳念,不管怎么说……我都感到很对不起你。”
周思游听着,喝着茶,时不时应一声,最后也只是笑了笑。
“钟情,你总是和我说对不起。”她淡淡道。
——我本来就很对不起你。钟情本要这么说。
是周思游陡然抬眼,开口抢了先机。“那你知道,我的学费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
周思游言简意赅:“那天谈厌又在家里发疯,我逃出别墅,跑到周京业的公司。我让他给我一些钱,我要出去读书,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周京业的钱难要得很。我和他争吵几句,就差下跪了。后来,他让我十年之内还他十倍的钱。”
“……什么?”钟情愕然,“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周思游耸耸肩膀,“谈厌的疯是明面上的,周京业的恶才是最根本的。”
钟情皱眉,“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又那么、那么有钱,居然好意思让女儿十倍还钱?甚至还是学费的事情……”
“所以啊,”周思游忽然笑了笑,“别太有负罪感。向周京业敲几百万,解气呢。”
又淡淡说,“可惜了,要是钟阿姨身上不出那些事就好了。”
钟情分明还要说些什么,可随着一道铃响,餐盘敲击桌面,最后一道菜也上齐了。
服务生与她们说:“请慢用。”
周思游烫了筷子,一扫先前愁绪,双眼放光地给自己兜一勺年糕。
“好吃诶~”
同一时刻,屏风之隔的大桌呼啦啦来了六七位客人。
她们招呼了服务生,闹腾地点单。有人拿了菜单直奔酒水,别人笑她“越菜越爱喝”。
“上一次这人就喝了半口白酒,开始撒酒疯,把我们一圈人啃了个遍!”
“哈哈哈哈哈……”
“干嘛啦!”被点名批评的人有些不服气,“喝了酒世界就变模糊了,看着你们所有人像我初恋。”
“啊对对对,”别人继续笑话,“啃一啃初恋的嘴巴,无可厚非嘛~”
她们的笑声隔着屏风传过来,周思游饶有兴致听着,却注意到钟情越来越低的头和发红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