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过如云烟,皆忽然而已。
于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月是从前月,夜却已不再笼罩从前人。
罗艽对着清月叹一口气。
叹气声还未落地,忽听榻边长生剑‘叮当’作响。
罗艽于是循声望过去。
只见长生剑剑身抖抖簌簌,似躁动不安。
几乎是同时,罗艽听见窗外跫音。
与夜一般沉静的跫音,亦有些小心翼翼。
便也是罗艽侧过身的那一刹,一片白衣落在她身侧。
如同月色跌进她怀中。
来人仍是那副清清冷冷模样,像枝头第一瓣雪、林间第一抹月。
又或许,是山岳细长的弦上,一株清丽的莲。
而此刻这株清莲倒在罗艽身上,垂了眼睫,试图掩盖那双发红的眼。
罗艽呆愣片刻,终于回神,便才意识到……
叶青洲,好像在哭。
罗艽于是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叶青洲的背。
还在犹豫是否要从前一样哄几声,叶青洲便开了口。
“你……你终于醒了。”果不其然,叶青洲的语气拖了哭腔,音调也有些飘忽不定,显得她哆哆嗦嗦的。
“我,我来看了你好多次。悬壶居,或者学子的合院。”
“但是……”
叶青洲说着,忽然便顿住,仿若也觉得丢脸,便要调整心绪。
她伏在罗艽肩上,罗艽看不见她的脸。
但也不难猜测,这如雪的鬓发下,是怎样一副梨花带雨模样。
罗艽便也拥着她,把下巴抵在她颈侧,轻轻拍着她起伏不定的脊背。
罗艽本想出言宽慰几句,可到底身体大不如前,又受了伤,整个人有气无力;才有动作,脚踝蹭到那冰冰凉的床榻,竟不受控制地倒吸一口凉气。
“——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