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兰咳了几下,决定不对此发表看法。
不过想起曾经的施宁语,或许这话还真不是大言不惭。
有好几次,在那些嬉笑打闹的间隙,她都会主动照顾身边被女生小团体有意无意排挤的同学。
作为补习班老师的付兰管不了这些,但他都看在眼里。
“人都是自私的。
一味退让,只会让别人得寸进尺。
”
施宁语开到右转道上,在路口等着行人。
有人向她点头致谢,快步通过,也有人低头看手机慢吞吞地走。
意料之中的,斑马线上一直有人在断断续续过马路,对停在路口的车视若无睹,没有人会因为时间已足够长而主动停下。
直到有两个女人熟人相见,在半道上聊起天时,施宁语才猛地拍了下喇叭,擦着她们转过路口。
她非常自然地拉起雨刮拨杆,飞溅的玻璃水歪向了车身侧面。
“人人都遵守规则固然是好事,但指望靠自律来让他人好好守规矩,那就是在做梦。
”
付兰听着车外传来的叫骂声,笑着摇摇头。
年近不惑,竟然沦落到要靠学生来给他传授人生经验了?
……
“有时候感觉,你像是困在了某个时刻,再也没有前行过。
”
付兰用力按压眉心,将安魂曲的声音挤回记忆的裂缝。
为什么?
我已经走了这么长的路,难道还不算远吗?
……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施宁语莫名不安,仔细想想,又觉得刚才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试探地瞥了付兰一眼:“我觉得这些道理你肯定也清楚,既然如此……”
既然你的生命已所剩无几。
“何不活得洒脱一点呢?”
许久,付兰回道:“你说得对,既然我都已经离婚了,是该换个活法了。
”
“嗯。
呃……嗯?”
看着施宁语微妙的表情,他无奈地扶额道:“不知道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现在没必要再为了维持稳定束手束脚了。
“离婚之前,工作家庭这些琐事就像一堆杂物胡乱拼搭成的平衡装置,重心并不在看似支撑点的我身上,抽走任何一部分都会全盘坍塌,所以我才必须委曲求全。
“而现在塌都塌了,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不可接受。
”
施宁语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垂着眉眼,心情复杂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