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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异常坚定,坚定到宋知也开始动摇,她一直以来在意的那些过去,犹如危楼一样摇摇欲坠。
宋知生硬地结束话题,“干嘛那么严肃,也没什么的,都过去很久了。”
杭澈欲言又止,她没有挖别人伤疤的怪癖,也配合着浅浅笑了下,“嗯。”
宋知能听见她刚才的轻笑,黑夜给了人无限遐想的空间,宋知盯着那道身形,她喜欢杭澈的笑,如阳光晒过麦田,暖洋洋的。
她的心上有根针刺,那一抹笑意是块磁铁。
忽然杭澈掀了被子朝她挪了挪,然后伸过来一只手凑到宋知面前,趁着微弱的月光,杭澈眼里亮晶晶的,宋知看见她手掌打开,白色坚果露着绿色的果肉静静堆叠在杭澈手心,她好像在用一种笨拙的方式安慰宋知。
宋知看着杭澈,暗夜星河不及她眼眸闪烁。
指尖在杭澈中心掠过,兀自一笑的宋知又换上了甜美的面具,“随便一段睡前故事还能换吃的,要不我再多说几个?”
杭澈躺回去轻声纠正她,“才不是什么随便的故事。”
是很珍贵的过去,宋知的过去。
心头有一股清泉流过,那一股清泉,冲刷了堵在宋知心里的淤泥。
面对当事人面对庭审,律师总是滔滔不绝,因而一般私下他们反而安静,实在是说得太多。但面对杭澈,宋知又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她隐隐觉得对方也是如此,对其他人总是讲礼貌有教养,话少多听,但和自己一聊开了,话匣子止也止不住。
宋知对她的职业很感兴趣,她对宋知遇到过的那些形形色色的案子也很感兴趣,两人从法条聊到电影机,从服道化聊到经典案例,从厚厚的诉状聊到犯罪电影。
总之,时间很不够用。
渐渐地她的声音带着些困意,也打了好几个呵欠,但仍没有要休息的意思,或者说不舍得休息。
“孔雀东南飞,为什么不是西北呢?”
杭澈温柔地回,“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高楼有多高呢?”宋知是求贤若渴的学生。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杭澈孜孜不倦地解惑。
“那我可以去摘星星吗?”
杭澈伸手指了指屋顶,“星星不都在你的眼睛里吗?”
宋知侧目趁着星光看着身旁抬手的人,是啊,星星此刻正落在她的眼眸。
宋知在心里给杭澈做过很多比喻,不在自己身边时像漂浮的云,认真演戏时像高悬的明月,坚持自己原则时像凛冬傲然的白山茶,说着算了不计较时像一只会卷起来的穿山甲。
但这一刻,她想换个名词:萤火虫。
也许是,月亮属于太阳,而摘星太远,触萤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