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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他别吃了,他还和我闹。”
乔云裳闻言,笑着没说话,只是捏了捏梁雪草的小爪子。
崔帏之三年未曾回京城,乔云裳和河清郡主形同决裂,深居郡主府,而一入宫门深似海,姜乞儿也甚少回家,丈夫有和没有差不多,乔云裳和姜乞儿平日里都有些相依为命的意思,有空都会出来逛一逛,免得太无聊。
今日天气好,街上热闹,姜乞儿和乔云裳左右牵着梁雪草步行在人群中,梁雪草活泼,闹着要买一些小玩意,只要不是太过分,姜乞儿和乔云裳都会同意。
“今儿街上怎得如此热闹。”乔云裳今日不知道是被第几个踩到了鞋子,被人道歉后倒也不恼,只是奇道:
“往日都不见这么多人。”
“你这些年为了躲避粱儒卿的求亲,装病不常出来,消息传不进郡主府,对于京城中的事情倒不大了解了。”
姜乞儿说:
“不久前,白狼国和衣宓、珈蓝合起伙来进犯滨州,原本只是小国打闹骚扰,不足为惧,可当时他们破城时,滨州刺史正在饮酒宿醉,未曾察觉,半个城在一夜之间便被烧杀抢掠,消息传回京城后梁帝大怒,梁凤卿也愁的不行,最后勉强调动庆州、豫州的兵力予以抵挡,本以为能速战速决,谁知道这场仗打了足足三个月,才艰难地打退盟军。”
乔云裳愣了愣,半晌才道:
“。。。。。。竟会如此。”
“是啊,”姜乞儿不免也叹息:
“皇子之间明争暗斗,大臣也互相结党站队,在其位竟然不思为民,反而在一场场阴谋诡计中不断内耗国力,朝中武将又青黄不接,可堪大任扛帅旗的竟然还是崔老侯爷。。。。。。。。如今被几个小国蹬鼻子上脸踩到头上,真是又可气又丢人。”
他说:“这不,打了胜仗之后,父皇便寻了一个理由,让白狼国、珈蓝和衣宓等几国来朝,表面上说是求和结盟,实际上是想让他们来看看梁国的国力,免得其他国再生心思和事端。”
“如今京城内胡人众多,如此热闹,便也不奇怪了。”
“原来如此。”乔云裳琢磨了一番,也不免为梁国的未来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几人正准备离去,往成衣店去买几身衣服,忽然听到前方有声音和骚动传来,梁雪草是个爱看热闹的,登时趁人不注意,挣脱开姜乞儿的手,小跑进围成一圈的人群里。
“哎,小草儿,别乱跑!”姜乞儿急了,赶紧拉着乔云裳也跟过去,几人艰难地钻进人群的包围圈里,见中心是几个纨绔子弟在斗鸡,两方人斗得面红耳赤,好不热闹。
乔云裳是看不惯纨绔子弟的,但看着这些斗鸡的少年人,又不禁想起当初崔帏之,还有自己三年不见的儿子,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微微落了下去,独自黯然神伤起来。
如果当初他没有硬逼着崔帏之上进,崔帏之应该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喜欢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而不必像现在这样,骨肉分离,一身伤痕地远走他乡,欲回而不能回。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正当他出神的时候,斗鸡赛已经到了尾声,其中一个纨绔子弟赢了,当即爆发出激动的吼声,周围也配合地叫起好来,乔云裳和姜乞儿觉得又吵又没意思,准备拉着梁雪草离开,却没想到刚转过身,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清凌凌的男声:
“好,走吧。”
这声音如此熟悉,令乔云裳瞬间怔仲在原地,浑身血液在瞬间直涌向大脑,令他整个人都开始头晕目眩起来,几乎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
姜乞儿察觉到不对,下意识掺了他一把,担忧地问:
“怎么了?”
乔云裳捂着额头,摇了摇,一寸一寸地转过头往身后看去。
只见人群中站着一个身形笔直清俊的黑衣青年,腰间用佩着白玉的曜黑色腰带环着,衬得他腰愈发劲瘦有力,而他头戴着黑色帏帽,泼墨般的头发被蓝色的发带挽起扎成马尾,而面容被黑纱遮得若隐若现,双手抱臂站在不远处,身边站着一个双儿,正在低声和他说话:
“你若不喜热闹,便回客栈去吧。”
那双儿点了点头,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正准备转身离开,乔云裳见状急了,当即脱口而出一句:
“等等!”
那黑衣人明显没听到他说话,转身准备离去,乔云裳也顾不上姜乞儿和梁雪草,当即提裙追过去,再度挤进人群里,可惜那黑衣人和同行的双儿行动很快,眨眼便不见人影。
乔云裳站在人群里,被太阳晒得眼前发黑,面前的一切景物都在疯狂晃动旋转,开始疑心自己方才看见的不过是幻影,是自己思念崔帏之过深过切而产生的严重幻觉,但又实在不肯放弃,没听到姜乞儿和梁雪草在身后的呼唤,凭感觉找了一条路,跌跌撞撞地追了过去。
很快,那黑衣人和双儿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某个小巷子里,乔云裳顾不上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抬脚便踉踉跄跄地追了过去。
可惜追进巷子之后,那黑衣人和双儿又消失了,乔云裳茫然地站在原地,只觉天底都在疯狂旋转,他看着晃动的几角天空,几欲作呕,摔倒在地。
就在他觉得有些恶心的时候,忽然脖颈一凉,一把剑就抵在了他的身侧,伴随着冰凉的剑身抵上他的皮肤,一阵阴沉的男声就响了起来,带着警惕: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们?谁派你来的?”
乔云裳浑身一僵,踉跄着被剑抵在了墙上,握紧指尖不敢动作,只能随着那人说话的动作,缓缓撩起眼皮,用颤抖的目光看向用剑抵着威胁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