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帏之知道梁帝肯定会下旨赐婚,但当真的倒这一刻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紧张了。
掌心发汗,好在在夜色中也不太能被人注意道,崔帏之端正跪下行了一礼,额心叩地,听着太监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奉皇太后慈谕,太子太傅双乔氏云裳,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綍,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温脀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太后躬闻之甚悦,兹特以指婚忠勇侯子崔帏之,册为忠勇侯世子妃。责有司择吉日完婚。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念完诏书,那太监笑眯眯道:“世子,接旨吧。”
崔帏之心中的大石头重重落地,叩首谢恩,随即伸手,将诏书接过:
“臣,谢陛下隆恩!”
一卷柔软的布料、寥寥几语,便定住了他和乔云裳的终生大事,如同一条红线将他们紧紧捆绑在一起,从此以后他和乔云裳便将荣辱与共,风雨同舟,除非死亡,任何人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崔帏之接旨后站起身,目的达成后的他竟然破天荒地对传旨公公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
“辛苦公公了,改日成亲,定请公公入府来喝一杯喜酒。”
“不辛苦,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公公也笑:“奴婢在这里先贺喜崔世子了。”
崔帏之笑了笑,随即解下荷包,不顾传旨公公的推脱,将里面的银子尽数塞给了他,随即转身离去。
他一路走出宫门,此刻夜色正浓,临近宫门关闭的时辰,崔帏之紧赶慢赶,才出了宫门,好悬没被锁在皇宫里。
正准备跨上马离开,不料不远处忽然闪出一个黑影,正直直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崔帏之抬起的马鞭于是又放下,仔细定睛一看,见是三皇子梁儒卿。
四周寂寥无声,连人影也看不见几个,但是崔帏之知道,宫门外每隔一刻钟都会有人出现在这里巡视,故而敷衍地笑道:
“三皇子深夜不回府中,难不成是在此处等候崔某吗?”
梁儒卿闻言,瞬间捏紧了拳头。
他至始至终都想不明白,为何这崔帏之命这么硬,又这么好,掉下崖了还能活下来,甚至还能得到女真大王姬的青眼。
嫉妒如同成群结队的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侵蚀着他的心脏,梁儒卿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盯着崔帏之,半晌方咬牙切齿道:
“崔帏之,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崔帏之闻言挑眉:“三皇子这话是何意?”
梁儒卿一脸阴狠地看着崔帏之,全身隐没进阴影之中,身下的影子不断被拉长投射在墙上,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面目狰狞的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