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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掀着帘子坐在赶车的思南身后,瞧着前面疾奔颠簸的小马车,那张嘴便又开始不知死活的孟浪起来:“杨将军,您说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什么?”思南没听懂。
季立春朝着前面的马车抬了抬下巴:“圣上与颜大人。恕我直言,圣上要是再做什么出格的事,颜大人恐怕是要跳马车了。”
思南显得很松弛,道:“这您放心,陛下很会捆人。不会教颜大人跳下来。”
“……”
这话可真让人放心啊。
“不过。”思南又道,“若是想捆,早在颜府便捆了,不是么?”
季立春心想也是,这才把心放进了肚子。
“还有,我并不是将军,只是甘泉宫的侍卫长。”
季立春闻言端详了对方一番,以往并未仔细查看,如今才发觉这人其实有些上年纪:“杨侍卫在圣上身边多久了?”
“挺多年了。”思南含糊其辞的答。
“那您一直知道,圣上经常……经常像、像、像……”季立春忽然结巴。
思南了然:“像方才那样杀人?”
“……”想到刚才树林中看到的一幕,季立春后脊一凉,可更叫人胆寒的是杨侍卫宛若无事发生的表情。
“也不是常常这样。”思南道,“通常一次也就杀一个。”
“……”
没想到陆辰查到的真相,竟被自己亲眼证实了。季立春摸了摸脖子,不知自己的脑袋还能在上面安生多久。
思南看了看他的反应,道:“季大人不用惊慌,陛下也不是谁都杀。”
“……万一我把这事泄露出去……”
“季大人就不要开我玩笑了,那事情会很棘手的。”思南道。
对方嘴上说着棘手,神情却轻松得很,季立春见状便决定不再追问,乖觉一些做个太医就好。
两辆马车在入夜前赶到了城镇,季立春一路都在担心颜知的马车里发生了什么,于是立刻跳下马车伸长了脖子等在一旁。
不消片刻,便看见颜知与赵珩先后下了马车,衣衫规整,神色自若,看来这一路几个时辰里无事发生。
便是他最为担心的颜知也是情绪稳定,一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模样。
颜大人真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季立春不禁感慨,这一行五人里,恐怕只有自己和那位车夫是正常人吧?
颜知放下行李,便照旧去客栈的后厨借炉子煎药。
他从前在药铺干过一年,且已不是第一回煎这方子,自然非常熟练,洗手挽袖,分拣药材,在瓦罐中浸泡片刻后,生火开始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