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此时此刻赵珩有种苦尽甘来的欣慰感。
一日,又听说颜知留在长乐宫用午膳,赵珩将政务往下午推了推,摆驾长乐宫。
甫一进门,太监宫女们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餐桌前的薛王和颜知也立刻起身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
“臣,颜知,叩见陛下。”
赵珩见到他们方才挨着坐在一块,便心情大好,大手一挥:“都起来。”
宫人们起身,见皇帝径自挤进薛王和颜大人中间坐下,便急忙又在桌上添了一副碗筷。
“珏儿,坐。颜卿,你也坐。”
薛王毕竟是赵珩身边养大的,对这“父皇”极其亲近,挨得紧紧的。
“父皇,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啦?”
“听闻朕的珏儿学业精进,朕很欣慰。”赵珩摸了摸孩子的背脊,“珏儿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儿臣不敢居功,这都是讲学先生们还有颜先生的功劳。”薛王说得诚恳。
“是了。”赵珩顺势看向颜知,“颜卿自是最大的功臣了。爱卿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颜知低垂着眼帘淡淡道:“臣分内之事,不敢邀功。”
薛王见了他这般,忽然觉得有些意外,心想这几日先生分明对他变了态度,怎么父皇一来,先生又好像变回了那疏离的模样?
赵珩倒是早习惯了颜知这木头似的死人样子,自己琢磨了一下,道:“这样吧,朕把太医院里那个太医赐给你,让他往后直接住到你府上去,照顾你们母子。就那个号称赛华佗的……叫季什么来着。”
颜知立刻回绝:“陛下,臣府上不过臣与家母二人,臣身体无恙,家母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季太医医术精湛,如此安排,未免大材小用了。”
“怎么是大材小用?还有什么比卿的身体更重要?”赵珩执意如此,对门外的大太监道,“张礼,立刻传朕口谕,叫太医院的季太医搬去颜府。”
张礼立刻领命退下,传旨去了。
想到将来要成日面对季立春那张臭脸,颜知一脸苦闷,无声地叹了口气,一下子变得胃口全无。
见他放下筷子,赵珩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鱼,凑近他耳边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道:“不是见了朕,便连饭都吃不下了吧?”
“……”
“长乐宫的饭菜若是不合卿口味,便改日来喝甘泉宫的茶吧?”
颜知脸色发白了一阵,他看了看赵珩,又往薛王的方向瞥去一眼,空无一物的眼中总算透出几分紧张感来。
薛王天真地歪头问:“父皇说的茶是什么茶?先生若是喜欢,长乐宫也可以备着些。”
赵珩随手抚上孩子的头,却仍看着颜知:“不然,下次朕带些过来,叫珏儿也看看他先生品茶的仪态?”
“陛下说笑了。”颜知无奈重新拿起筷子,将赵珩夹到碗里的东西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