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
城阳王被这一声骂到,忍不住提高声音,“饶安?”
元舒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已的父亲,重复了一遍,“箭……”
城阳王匪夷所思地指了指自已,“你说我?”
元舒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不是。”
她看了一眼殿内,“太后今日定然不会再召人了,阿爷,先回吧。”
城阳王见她面上有些不安与慌张,忍不住暗道果然是女人,就是这般稳不住。
他转头拍了拍郑嘉的肩膀,“兄弟啊,让太后消气,还得靠你啊!”
郑嘉站在殿前,被重重拍了一下也未颤动,俊朗的眉目间也显出了一份焦躁。
这是太后头一回没给他脸面,虽说方才发火字字句句是冲河间王去的,可他们也的确瞒报军情了。
还有个无法掌控的顺阳长公主在近身侍奉,谁知道她究竟站在哪里的。
虽说今日顺阳被那群皇帝近臣当面发作,可他心里总觉得不安生。
想到这里,他捅了捅身旁严伯安的胳膊,“你觉得,长公主,究竟会不会帮我们?还是会揭穿我们?”
严伯安搓着手,一脸茫然,“不能吧?长公主还夸我是个干臣呢,要是没我这个干臣,很多事她也不好操控啊,放心吧,长公主定然会保住我们。”
郑嘉还是有点没底,他了解女人的心思,“女人嘛,虽说善妒,却少有义绝者,万一长公主还念着穆子彰呢?”
严伯安抠抠脑袋,“不能吧?”
郑嘉啧了一声,“你不懂女人。”
严伯安正了正衣襟,“可我懂贵人。”
他笑眯眯地指了指天,“贵人需要的是干臣,什么是干臣?我们就是干臣。”
能干旁人干不成的事,顺贵人顺不得的意。
总要有人做这些事,那旁人不愿意放下身段逢迎,所以才有了他们这些人登高的日子。
他见郑嘉还有些担忧,附耳轻声指点他,“那位公主若当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正派人物,能如今跪在太后脚底下喊陛下?”
这年头,骨头硬的可都被踩到泥下了。
“依我之见,公主不光不会对我们落井下石,反倒会替我们求情。”
严伯安说完,拍了拍郑嘉的胳膊,也跟城阳王父女一样溜之大吉了。
郑嘉却不能走,主要他昼夜都在宫里,要平白回了府,那太后才生气。
他忍不住走近殿内,隐隐约约听到了顺阳长公主在说话。
她嗓音有些低沉,是以隔得远了就叫人听不分明。
郑嘉听宫中大监说过,那是这位在宣光殿偏殿住着的时候,不慎吃坏了东西,导致嗓子坏了一半,所以有些沙哑。
宫里人说话都含蓄,郑嘉估摸着就是吃了毒物赶紧吐出来了,毒烧坏了嗓子。
但郑嘉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句话,“儿觉得,郑、严二人还算堪用,如今最要紧的,不是发落朝中人……”
他不由回头去看门外离去的背影,琢磨着严伯安的确是个干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