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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和丧尸混在一起,谢铭瑄也无法像先前屠戮丧尸潮那样,用两柄斩马施展“巨剪杀”,大开大合地成片斩杀丧尸,只能用峨眉刺“穿针引线”,在人群中锁定丧尸,然后精准打击!
太阳终于从地平线上升起,晨曦的第一缕光线撒向大地,借着天光,谢铭瑄终于找到了她的目标!
周如海的异能已经放不出来了,风系晶核也耗了个干净,他脚步踉跄,挥着那柄谢铭瑄送他的斩马,左支右绌地劈砍着丧尸——时至今日折叠胶囊仍旧是金城高层的秘密,搁平时他定然是不愿当众取出这么大柄斩马的,可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这么多的了,斩马|刀三米多的长度,能为他留出更多的安全空间,确实是最适合斩杀丧尸的冷兵器。
但斩马|刀在历史长河中没落,自然也有自己致命的缺点——太重。
巨大的斩马|刀需要力大无穷的勇士才能挥动,想要灵活自如的使用,更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对使用者要求极高,如果是体力充沛时,周如海的体能条件自然是满足的,可眼下显然已经无法灵活地使用这柄斩马了——刀身嵌入丧尸的身体,他仅剩的力气却拔不出来,反倒是被他刺中的丧尸往前一扑,刀柄脱手,直接将他推倒在地!
失去了兵器的阻挡,周围的丧尸瞬间围了上来!
周如海迅速从空间里摸索着趁手的兵器,只听“嗖——”的一声,离他最近的丧尸动作一窒,眉心正中飞出一根锋利的金色峨眉刺!
丧尸前额上只剩下黑黝黝的孔洞,它脑袋一歪,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活力,变成骨头架子瘫倒在地上!
“嗖——嗖——嗖——”
八根峨眉刺出现在他周身,绕着他快速转动着,几乎结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紧密得罩在其中,任何丧尸不能靠近他半分!
“瑄瑄?”
他惊喜抬头,正好对上了谢铭瑄担忧的双眼,破晓的晨曦为她镀上了一层粉金色的光辉,她就这样逆光而来,如同神祇,令他一时无言。
“没事儿吧?”谢铭瑄脚步轻点,落在了他身边,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起来,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有没有被丧尸咬到,或者挠到?”
“没事儿,只是异能耗尽了,恢复一下就行,”他目光融融地看着她,“瑄瑄,别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谢铭瑄这才放下心来,愧疚道,“怪我太急了,非要加速扩张计划,要是你出事儿了,我永远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我这不是没事儿吗?”他面色苍白,牵起她的手,用力在她手心捏了一下,“小意外罢了,你的决策是正确的,别自责了。”
她抹了把脸道:“好,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只见她右手勾了勾,那柄嵌在丧尸身体里的斩马便像个乖巧的孩子一般,飞至她面前。
谢铭瑄握住刀柄,将它重新递到了周如海手中,郑重道:“拿好了,我们一起杀光它们!”
周如海微微点头,二人各自手持斩马,背对背摆出了经典的防御站位。
冲入防御土墙的丧尸很快被消灭干净,然而一旦丧尸近身,有士兵受伤几乎是不可能避免的。
清理完战场后清点人数,数十名士兵已经尸变,被投入深坑焚烧,变成了一颗透明的晶核。
伤势较轻的士兵撑着身体,留下最后的遗言,由他们的战友代为书写,若有朝一日他们能再次回到金城,这便是家人得到的关于这名士兵最后的消息。
“告诉囡囡……爸爸不能再继续保护她了,我同意她和那小子在一起,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多学学谢城主,做女孩子,也要勇敢坚强,独当一面……”
“照顾好我爸,他有阿兹海默,脾气还差,请你们一定多担待……不要告诉他我死了,就说……就说我被派去驻守北都了,让他好好吃药……”
“和我老婆说,我爱……不,她年轻又漂亮,让她再找一个吧,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
……
营地之中,低声呜咽夹杂着交代遗言的声音,悲伤的情绪像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了北都城内的每一个人。谢铭瑄站着看了一会儿,转过身去,默默走入了写字楼,找了间没人的办公室。
甫一进门,她贴着墙,浑身的力气像被人瞬间卸掉似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半天动弹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如海找了过来,一开门便吓了一跳,这情景别说他没见过,估计从小看着谢铭瑄长大的冯叔都没见过。
“瑄瑄!”他急忙蹲下身来,手足无措道,“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吗?”谢铭瑄茫然地看过去,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真的摸到了一手的眼泪。
她的情绪是克制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流,人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周如海连忙从一旁的桌子上抽了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着。
“怎么了瑄瑄,和我说说好吗?”
谢铭瑄摇了摇头,哑声道:“我只是第一次深刻地明白,什么叫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死亡的不是摆在战后报告上的一行行数字,而是活生生的人……如果慢慢来,这明明是可以避免的,是我决策失误,是我害死他们的!”
她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在嘶吼,情绪就像个灌满水的气球,被扎了个孔洞之后,瞬间爆裂开来。
周如海叹了口气,他第一次上战场时,也有过这样的时刻,只是后来经历得多了,知道如何去压制和解决自己的情绪,可谢铭瑄……一路走来,她太顺了,所以她还没有机会直面战争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