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守着的大方二房三方四方赶紧过来,四人合力将世子爷弄回主屋。显国公府有专门的大夫,平日里就负责给府上的主子看诊。因此微澜院这边出了问题,大夫很快就来了。主屋里一片忙乱。所有人的焦点都在顾长卿身上。饭厅这边,宋欢喜蹙着眉。柳月涵脸色也不是太好,“他还真是对你用情至深。”宋欢喜看她一眼:“你想多了。”顾长卿不惜下跪也要替宋欢喜受罚,这件事容不得柳月涵不多想。柳月涵不得不警告,“你既要和离,就不要回头。”这点宋欢喜可以保证:“不会。”“最好是。”柳月涵拂袖出去。宋欢喜看到她走向主屋,薛氏和顾长卿都在里面。人都走了,单九才开了口,“娘子。”宋欢喜抬步,“走吧,回去。”还好她有先见之明,知道这顿饭吃不安宁,饭前吃了东西,是以这会儿还不是很饿。回到次屋,单九进来后就要关门,被宋欢喜阻止了。“开着,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完。”单九于是走开了。宋欢喜也没有进里间,就在屋内的椅子上坐着,位置正对房门。果然,没一会儿,晴儿就走了过来,站在门口想进却又犹豫。“何事?”宋欢喜先开口问。晴儿走进来,面上不掩忧愁,“姐姐,世子爷他……国公夫人那……我……”晴儿是想找世子夫人拿拿主意。刚才他们在饭厅吃饭,没人叫她。晴儿自知自己的身份还不够资格与他们同坐一桌,心里除了失落,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方才世子爷在院子里闹了那么一出,她想不知道都难。这会儿世子在主屋,国公夫人和容善郡主都还没走,晴儿作为一个侍妾,心里就没了章程,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对此,宋欢喜给不了她更多的意见。只能说:“若是担心顾长卿,那你就去守着,若是害怕被牵连责罚,那就躲回房中去,权当不知情。”主屋和次屋挨着,那边的动静多多少少都传到了这边。两人都听到了那边国公夫人的担忧和气愤。宋欢喜有心理准备,所以对此不奇怪,晴儿则是惴惴不安,不敢往上凑,又怕不去被责难。晴儿再看了看眼前镇定如初的姐姐,心头一时间左右摇摆不定。宋欢喜不再理会她,起身去看窗台边的两盆花。有了顾长宁的养花之法,以及宋欢喜时不时地陪聊,两盆花近日的长势很是喜人。秋菊花期已经过了,也不知是不是被屋里的名贵药材影响,还是有她陪聊的功劳在里面,还有几朵花仍坚强地开着。宋欢喜拿了个小瓷碗,把花盆里凋谢的花朵拾起来放好。很多花都有很高的食用和药用价值,可以说浑身都是宝,她才不会浪费。而且她知道,顾长宁院子里那些凋谢的花也被收了起来。前两日顾长宁单独前来,发现她有养花的习惯,还派人送了几罐过来,让她泡茶喝。宋欢喜尝过,觉得很不错。除了秋菊,木芙蓉的花苞也终于绽开,粉色花瓣簇拥着黄色花蕊,开得热烈又灿烂。不过,只有两盆花,终究还是少了些。宋欢喜仔细琢磨着,改天是要去一趟苏心暖说所说的鹤逍山。那里说不定真能有奇遇。宋欢喜想着自己的事情,被抛在原地的晴儿只能干站着。半晌后,发现姐姐是真的不打算再搭理她,这才不死心地退了出去,犹豫半晌,还是选择站在了主屋和次屋中间。单九见了,走到宋欢喜面前,“娘子。”宋欢喜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随她。”她要等的人并不是晴儿。没有交谈,隔壁的动静就更清晰地传过来。顾长卿伤口裂开,薛氏神思不属,柳月涵和薛氏都很着急,不停地在一旁安慰。又过一会儿,隔壁安静了。宋欢喜放下摆弄秋菊的手。这时门外的晴儿喊道:“姐姐,世子爷要见您。”顾长卿?宋欢喜倒是有些意外。她原以为顾长卿已经昏迷过去,也做好了薛氏秋后算账的准备。没想到会是顾长卿。不过也不打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吧单九。”宋欢喜往外走,单九跟在后面。两间房的距离只不过几步远,很快就到了。有些时日没来过主屋,宋欢喜一进来才发现,主屋萦绕的药味比她的次屋还要浓厚。穿过屏风,到了内室,宋欢喜站定,四处观察。此时顾长卿半靠在床榻上,换了一身衣裳,想来已经重新包扎过。柳月涵坐在床榻边的杌子上,正拿着帕子要给顾长卿擦拭额上冒出的汗珠,被顾长卿偏头躲了过去。另一边的软榻,薛氏背靠隐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捂着心口,很难受的样子。一旁李嬷嬷正在给她喂药。看起来似乎一切平静,但更有种风雨欲来的味道。桌子旁,大夫重新开了一张药方,交给大方。大夫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句,“世子这伤不是第一次裂开,总是如此,对恢复极为不利,而且世子情绪起伏不宜过大,外面天寒,还是少出去的好。”说完之后,大夫就跟着大方离开了。这场风波的无关人等离开后,屋内就只剩这几人。宋欢喜坐在大夫离开的位置,和他们不远也不近,正合她意。薛氏看不过眼:“你还敢坐?”宋欢喜已经一屁股坐了下去,用行动告诉她,有何不敢。薛氏额头刚消下去一些的疼再次泛上来。“长卿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不孝儿媳,果真是低贱人家出生,规矩礼仪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没眼色的东西。”宋欢喜也不是没破罐破摔过,当即怼回去,“是啊,怪顾长卿命不好,碰上我宋家救他三回于生死,若非如此,他早就赶赴黄泉见你们顾家的列祖列宗,也好过成天在这儿受你的气。”她看着薛氏憋闷的脸,继续反击她。“说到规矩礼仪,不好意思,我阿爹教我知恩图报,我阿娘教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连溪山书院的苏院长也说过,自重者然后人重,人轻者便是自轻,做人要懂得自尊、自重,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你……”薛氏刚要责骂,旁边李嬷嬷不停地小声提醒,“夫人,大夫说了,您也不宜动怒,千万要保持冷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