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接着也抛出一个消息,“听闻昨夜光福坊靳府附近,有过一场搏杀,其中一方似是大理寺。”
她观察着秦淮舟的反应,“大理寺不慎落于下风,途中有人解围,是老秦侯?”
昨晚他忽然搬出老秦侯来,明显是算准她不会一同前去拜见,正好借此机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听完大理寺来人的回禀。
秦淮舟面上不动声色,阖上书卷,“那道手令,用过不可再留。”
两人的态度说明一切。
“明日观礼是什么时辰?”苏露青重新将话题说回张武侯儿子的那场婚事。
“酉时。”
苏露青算了算时辰,“也好,观礼结束,倒是能赶在宵禁之前离开。”
秦淮舟看她一眼,“喜宴之上宾主尽欢,主人家会提供住处给酒醉难归之人,张武侯会提供的住处,八成便是那处茅舍。”
观礼之人多是如张武侯一般的百姓,像这种难得能放松玩乐的日子,大家定然会不醉不归。
到时,就算观礼的客人不多,声量也大,酒醉以后若有人想要到处走走醒酒,也是个很好的理由。
更何况,观礼地点,是在开明坊内。
苏露青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矮身搭坐在床沿,“唔……茅舍,是个好地方。”
说着话,身子往他的方向倾,“不过,到时若是多方客人在茅舍同歇,人多眼杂,秦卿确定能应付得过来?”
秦淮舟靠在床头,没动,先以目光测算两人的距离,跟着开口,“苏卿还要考校?”
“考校么,倒也谈不上。”
苏露青直起身,改为跪坐在一侧,目光仍是落在他身上。
月白寝衣熨帖的偎在他身上,身前衣襟因着靠坐的动作,略略有些敞开,向外不经意的曲出一点弧度,隐约露出一小片玉色,经侧方灯火一晃,便也似摇曳生光。
她慢条斯理挪进帐内,偏目光一直萦绕在他周围,像打量,像观察,也像借此时机思索,该怎么让他听从自己的指使,做希望他去做的事。
秦淮舟握着书卷的手紧了紧,“只是去观礼,不是参加鸿门宴,苏卿也不必过于警觉。”
苏露青笑道,“秦卿难道忘了,见微知著?”
秦淮舟回视她,“其实,只要与先前一样便好,太明显,容易过犹不及。”
“秦卿说的有道理,只是不知秦卿所说的明显,是如何明显?像这样?”
说话间,她抬手轻按在他垂在身侧的腕上,力道不重,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手虚虚地控住他的脉门。
腕上传来的异样,让他垂头看去一眼,另一只握着书卷的手又紧了紧,想了想,还是搭在身前,随后屈起一条腿,是随时准备着起身的姿态。
“苏卿言重了,这不过寻常而已。”
“这样啊,”苏露青点点头,手沿着他的手腕,向上,虚虚扶在他的小臂,“那处茅舍,秦卿去过多次,对里面的布置应该很熟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