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澄朝笑了声,上前抬手挡住她的木剑,弯腰逼近她道:“公主,你走神了,为什么?”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明晃晃的笑意。
李嗣音讷讷说不出话,只涨红了一张脸。
明知故问!
他没再说话,笑眯眯地起身,握着她的剑尖继续纠正着她的招式。
日渐西移,时间慢慢流淌。
今日的晨练结束,李嗣音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燕澄朝拿了帕子给她擦着。两人将手套和木剑放回置器架,一同返回寝阁,预备换下衣裳。
一面走,燕澄朝一面若无其事地提起体弱一事,将那时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我们从前不对付时,你也这般容易生病么?但为何从前我从未见到过你面有病色的模样?”
他这么一提,李嗣音便想起自己当时为何不愿答他。
实在是因为……原因颇有些孩子气。
如今两人关系已不复从前,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只不过……
“我若是说了,你可不许笑我。”李嗣音摸了摸鼻尖道。
燕澄朝莞尔,随之点头。
李嗣音手指绕着衣带,“我是公主,便是生病了,也不想让旁人瞧出我脸色不好。若逢上要出门的时刻,自然是粉妆敷面掩病容。”
燕澄朝这才明了,原来他印象里见她雍容华贵的模样,皆因她性子好强,不愿失了体面。他一时无话。
步入寝阁之际,他才拉住李嗣音的手,偏头凝视着她,“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配合的,你尽管说。若是有一天你不愿撑着了,那便安心交由我来,可好?公主,我想成为你的依靠。”
他说的不仅仅是病了也要撑出一副好气色这件事。更是日后的千千万万件事,若是独自抵抗不住,不必在人前“覆上妆面”苦苦支撑,还有他。
李嗣音轻怔。
在意识到他想说的言下之意后,她回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弯了眼睛,“好。”
清风微拂,他们相视而笑。
她清晰地意识到,漫漫人生路,往后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在她旁侧,还有个叫“燕澄朝”的人,会永远牵着她的手,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
2。换装记
岁渐寒,落细雪,覆琉璃瓦半指有余。
燕澄朝下值回来,摘下沾雪的大氅,这才挑帘子进了李嗣音的暖阁。
他手里拈了张黑底烫金的请帖。
不用吩咐,朱砂已命人端上了热茶热水热帕子。燕澄朝把帖子放在桌案上,用帕子擦过脸,拭去灰尘,才在李嗣音身旁坐下来。
喝了一口热茶暖身。
他一大只凑过来,挤得李嗣音懒懒地挪了挪窝,睨了他一眼,点了点桌案对面的位置,“好端端的位置不坐,非过来挤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