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沉树。
张叔一愣,又仔仔细细打量这花纹,一开始还有些不相信,可是越看,反而越认同李爷的感受了。
“你不提我还没想到,你一说……好像还真是。”他其实也没见过鬼沉树这厉害东西,但是听过。
传说中,鬼沉树是一种神树,长在阴暗之地。
关于鬼沉树的传言和记载不多,但每一个有迹可循的传闻,都牵扯着一方地界的大灾厄。
它似乎本身就代表着厄难与恐怖,听说,鬼沉树是不会枯萎的,即便被砍断,只要木芯还在,种下去便仍可以生长。
但它的每一寸生长,都是活人与厉鬼的噩梦。
它会生长千年,鲜血浇灌,怨念与绝望为食,在尸体中吸收养分,然后蔓延出一片少有人能接近的死域。
它的枝叶所笼罩的地方,就是地狱。
李爷盯着棺椁上的花纹,越看越有那种感觉,简单的花纹不可能带动人类的情绪,一旦带动,只能证明花纹背后的意义是人类刻在骨子里所恐惧的——就像大多数人怕鬼一样,明明也没见过鬼,但就是怕这么一种存在。
他给众人普及了一下鬼沉树的事后,张叔接着道:“我曾经在我太爷爷的笔记里找到过鬼沉树的记载,太爷爷在笔记上写着,他年轻的时候遇到过一次鬼沉树。”
“真是传说中那样?”尤妮卡迫不及待地问。
“不知道,笔记上没有怎么描绘鬼沉树的模样,只说……”
张叔幽幽叹了口气,换了种语气,把笔记本上的原文复述一遍——
“我当初腿伤了,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没等我。我落在后面追了两天,远远看到一颗挂满了人头、尸体的树。原以为他们已经经过这里,我费了劲仔细一瞅,才发现树上的人头里有他们,就在最下面的位置。”
明明只是平铺直叙,但众人就是听得毛骨悚然。
“我看一眼就生了大病,回家躺了两个月,腿也没好成,反而落下了心悸的毛病。每逢半夜,我总是被噩梦惊醒,梦里头那些人头眼睛冲着我,对我笑,叫我名字。”
这些都是张叔的太爷爷写的,不得不说,那个时代会写字的人不多,能留下一本日记的更少。
“太爷爷留下来的笔记价值很高,我从我爸那儿继承过来以后,经常翻看,不少内容都背下来了。”张叔道,“太爷爷看了一眼就病了,他同伴更是无一幸免,鬼沉树这东西太邪,不是看门鬼可以比的。”
“就是说如果能碰到,最好避开?”阿什是受雇佣才来的,不懂盗墓的各种忌讳。
“万一复活的秘密就在鬼沉树上呢。”李爷喃喃道,“我们找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
来之前没想过,妖道的复活秘密竟然和鬼沉树有关,鬼沉树木芯在则不死,确实有复活的力量。
可那是一整棵大树,搬也搬不走,木芯也不好取,说不定还没碰到木芯,人先被挂了尸。
太危险了。
张叔比李爷冷静很多,从小到大,他就是比较佛系的那一个,而李爷好胜心比较强。
张叔说:“那也不能真把命搭上去,到时候看看吧,大不了回去生一场病,更近的就不要想了,靠近它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至于复活之法……现在还不确定真的有呢,要是真发现了什么,找些别的法子带回去自己研究个几年,也好过在鬼沉树旁边待着。”
尤妮卡心中暗自哔哔:妖道真是个奇人,一个墓而已,看门鬼,鬼沉树都有了,这要公开出去,研究价值能有多大啊!
李爷默认了张叔的话,然后摇摇头:“鬼沉树长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是人间极恶。这重阴山倒是符合环境要求,只不过,我还听过另一种说法。”
虞幸终于插上了话:“什么说法?”他听故事听得正开心呢,这树有点意思,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花纹上的树给他一种有一些隐隐能联系上的感觉。
和他这么多年来体内一直猖狂着,这段时间才在系统压制下销声匿迹的诅咒之力有点像。
也不能说想,可能只是一种直觉。
“鬼沉树还能长在人身上。”李爷这才把刚才的半句话补完,神秘兮兮地一笑,“有些人心阴暗复杂,鬼沉树在人心上长着,同样可以枝繁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