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六宝的尸体这时才软软瘫倒桌上,鲜血和脑浆激射到了沸得正急的汤锅,瞬间便结成了凝块。
酒楼之上,本就不多的客人纷纷惊慌而起,夺路奔逃。
中年人怔怔盯了一会汤锅,这才回神,向着窗外的麻衣人鞠躬:“天河剑派安海方,多谢清虹师叔祖救命之恩。”
麻衣人清虹头也没回,嗤笑一声:“天河剑派,莫非都是你这等胆小如鼠之人?不过一四品魔贼,竟也怕得你非得等我来了才敢动手?又由于知有我在,剑意失了一往无前之势,反遭人所乘。”
安海方抿了抿嘴,不敢抬头:“此处乃是市镇,诚恐厮打起来,伤了无辜……”
“无辜?呵。”清虹冷笑一声,转眼便坐到了舒六宝的凳子上,摇摇手中的酒葫芦,扔给了安海方,“去,给我打一壶好酒去!”
安海方不敢怠慢,连忙亲自下楼去打酒。
清虹一只脚踩上凳子,摇头晃脑:“唉,这中原武林有什么好的?要不是师兄非得飞书让我回来,和菜菜丫头叙叙旧。我现在还在西域昆华山给魔君上眼药呢!打不过那老混账,也能给他捣捣蛋,岂不快哉?”
周围立着的天河派弟子面面相觑。
“季师姐,这位大叔是什么来头啊?怎么这么使唤咱们二师伯?那根插死魔人的筷子是他的吗?”
“嘘。这位师叔太祖,是正道祖庭清虚山龙虎庭的清虹真人,是正道武宗第一高峰清玄真人的师弟。”
“啊?莫非就是江湖中传闻的一剑平海,半壶醉长的剑仙人?”
“难怪……江湖之中,恐怕也只有这等人物,才可以压洵月宫主一头了……”
这时安海方捧着脏兮兮的酒壶,快步上楼,恭敬地奉给清虹。
清虹招招手,酒葫芦浮在半空,将酒慢慢倒入他仰起的口中。巴咂几下:“嗯,比起昆华山的琼华酒,还是差得有些远。不过,凑合喝吧!”
安海方眼角抽了抽。忍不住腹诽,拿魔门圣地、魔君老巢的极品琼浆和这普通酒家的酒作比……
“师叔祖,这魔门中人不顾当年正魔之战的盟约,私自入了中原境内。其意,或许也想染指临州。洵月宫主又不松口……好在师叔祖到了,就您适才这凭空起剑的剑道,她怎么也得敬畏三分……”他出声提醒,也是想探探口风。
清虹抿抿酒,哼了一声:“就你也配提菜菜丫头?我这手破剑算得了什么?连她身前三尺都进不了!”
安海方瞳孔一缩,惊道:“洵月宫主竟到了如许境界!”
清虹懒得理他,指指浮在空中的筷子,筷子轻巧地刺点沸锅中熟成的脑花血块,将之掠起送到了嘴里。
“嗯,不得不说,四品魔贼的血和脑花,确实要更滑溜清甜一些。只可惜,煮得有些老了……”他御着酒壶,喝酒漱口。
周围所有天河派弟子,看到他竟大摇大摆地涮起了人脑人血,面色惨白,腿都软了。
这人,是正道?
……
云亭骑马在官道山路上奔行。
身后不远处的树枝上,龙九抱着小女孩,紧紧地缀着。
云亭瞟眼她,脸色不太好。可惜匪寇们不成器,把几匹马养成了这样,连个人都跑不过!
“大头领,那位龙姑娘,好俊的轻功啊!”盼儿羡慕不已,忍不住出口称赞。嗓音被颠得断断续续,胸前颤颤。
云亭没好气地瞟她一眼,突然扯住了缰绳。几步瘦马猛止蹄步,在蹄下拉出道道土痕,土雾弥漫。
“这有个茶棚,咱们歇歇马吧!”
歇马还在其次,主要是,王伦阴魂传来感应。它又发现了附近第二个毒瘴浓郁之人,正在往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