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他是叛徒怎么了?他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如今还不知在哪里躲着呢,不是叛徒是什么?”长袍少年昂着头,飞扬跋扈。
“诶,”夜漓挤进去,问路人:“他们是什么人呐?”
路人看了夜漓一眼,说:“阁下不是本地人吧,不然怎么会连玄宗和神宗都不认得,”他指着短衫少年道:“这个穿白衣服的是玄宗弟子樊晓澄,另外那个是神宗少宗主江源,神宗和玄宗是这里最大的两个修仙门派。”
“哦,这样啊,”夜漓点点头,又问:“既然同为仙门百家之首,何以会打成这个样子?”
路人回答:“正因为同为仙门之首,才有很多地方都不对付啊。”
“哦?”夜漓好奇追问:“比如呢?”
“比如?比如修仙的理念就不同,玄宗崇尚内修,认为万物重道而贵德,以心神合一为修行的终极目标,神宗崇尚外修,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认为飞身成仙,封神登天才是修仙之人的终极目标,是以两派时常开坛说法,但又互相说服不了对方,久而久之,矛盾就越来越多了。”
“哦…”
“二师兄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暂时离开,肯定是为了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个叫樊晓澄的少年大声道。
江源则冷笑道:“我呸!万宗主都不知道是怎么管束门人的,两个大弟子一个身死,一个叛逃,真是给仙门百家长脸,我看玄宗百年基业,也算是走到头了。”
夜漓见那神宗少主,年纪轻轻生得人模人样,却口出狂言,目中无人,极为蛮横,还说鹤青坏话,便有心教训他一下。
樊晓澄激动地用剑指着江源道:“你住口!你竟敢辱我师门!”说着拔剑相向,你来我往,又打了起来,二人互相拆了十来招,不分上下。
这时,店里唯一一张完好桌子忽然动了,诡异地往上升起,引起一阵惊呼,桌子腾空翻转,朝江源砸去。
江源正一心一意地与樊晓澄过招,完全没有料到,慌忙侧身,用剑劈将桌子劈成两半,将将躲开,酒肆中的碗、壶、杯、盏又纷纷飘到半空,齐齐朝他砸去,一时间鸡飞狗跳,一片狼藉,还殃及池鱼,砸伤了不少围观路人,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一个个抱头逃窜,场面极为混乱。
樊晓澄倒也没有乘人之危,他放下手中的剑,满脸疑惑。
“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人在捣乱!”等围观的人都跑光了,一切才平息下来。
江源狼狈起身,饭菜酒水浇了他一身,惹得他恼羞成怒,大喊大叫。
夜漓娇俏地一笑,从门后走出来,她原也没想躲。
“你是谁?”江源抹了一把脸,咬牙切齿地问:“使得是什么妖法?!”
夜漓笑意盈盈:“妖法怎么了?妖法也能赢你。”
江源狂妄道:“我看你的样子幻化得如此像人,想来品阶也不低,好得很,这小半年我正愁没什么像样的猎物给我练手,今日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他挽起剑花,霍霍生风,江源的剑法看似与鹤青一脉相承,但路数不同,先前在金陵城,鹤青出剑拦她,多是与她周旋,而江源则是剑指要害,招招狠厉。
虽说以他的修为还伤不了夜漓,但若打坏这具肉身,也是个麻烦。
夜漓扯了扯嘴角,将魂力凝于掌心,推掌相迎,剑气魂力相撞,在空中炸开,夜漓有意给江源一个下马威,用了三成的力,江源抵挡不住,僵持片刻,就被这股冲击力撞飞了。
樊晓澄原本呆立着,一脸茫然,见夜漓只用一招便将江源打倒,瞬间警惕起来,剑锋不自觉转向她:“你,你竟然破了神宗剑诀?你使的是什么招数?你你究竟是谁?”
夜漓意味深长地看了樊晓澄几眼,这小子基本功还算扎实,但到底年轻,缺乏临阵经验,内功底子也不够,不过倒还算是有几分眼力见儿的。
她故作痞气地一脚踏在凳子上,一只手摩挲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盯着樊晓澄:“臭小子,我刚刚可是帮了你诶,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就跟你那二师兄一个样。
“好啊!”躺在地上的江源吃了亏,觉得丢面子,这会儿正好被他抓住把柄。
他喘着大气,费力地撑坐起来:“原来玄宗弟子跟这种邪魔歪道勾结,等我回去禀报我爹,告诉其他仙门,你们玄宗就完了!”
樊晓澄涨红了脸,辩解:“你胡说!我没有!”
夜漓走过去,往江源肚子上踹了一脚,疼得他哇哇直叫,随即蹲下身,凑到江源面前说:“那我现在就拔了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眼睛,再砍了你的手脚,我看你怎么回去告状!”
“你敢!”
夜漓手腕一翻,变出一把匕首,抵在江源的脖子上,莞尔一笑,露出三分邪气:“你猜我敢不敢?”
见状,樊晓澄上前阻止:“住,住手!你,你到底是何方妖孽?这里是武陵源地界,仙门百家所在,你,你休要猖狂…”
夜漓见他胆子又小,又想出手相助,也不生气,反觉得好笑。
刚刚听樊晓澄出言维护鹤青,就对他生了几分好感,也不想为难他,于是收起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