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漓浑身的劲儿一泄,忽觉脚上一软,趔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幸好被鹤青及时扶住。
洛梓弈收了结界,从神殿上方落下,冷眼看着二人,薄唇微抿,脸上宛如覆了一层寒霜。
先前正是因为他诱导紫舞念出破除封印的咒语,搞得他们差点命丧于此,这会儿洛梓弈的任何一点动作都引来所有人的戒备。
夜漓心中哀叹,若他此时发难,别说他们伤的伤残的残,就算是全须全尾,甚至是多上一倍站在这里,恐都不是他的对手。
“你们怕什么?”洛梓奕面带讥笑,抬起下颌:“你们弄脏了她的住处,扰了她的清净,本来是都要死的,不过既然你们命大,侥幸杀死九婴,我又答应过不杀你们,就不会动手。”
他说着一挥衣袖,九婴庞大的尸身,居然像中元节祭祖时烧的锡箔一样,化作燃尽的烟灰,消失了。
地上的尸块连同令人作呕的斑斑血迹都不见了,地宫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方才以玄铁锁链捆着九婴的祭台上忽然出现八扇光门,对应着后面八根石柱的方位。
夜漓被这光亮吸引,想上前去一探究竟。
“别碰,”腾蛇姥姥阻拦道:“这应该就是封印锁妖塔的禁制,天界秘宝,玄炽之门。”
可惜她说得太迟了,夜漓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线条繁复的门框,她觉得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摸到,光门却好像有了感应似的,如水面的涟漪一般荡漾开了。
果然九婴一死,玄炽之门就显现出来。
时英望着祭台道:“九婴本就是创世祖八卦台上坎离两卦的精气所化,这玄炽之门不会暗含什么五行八卦之理吧?”
“有这个可能,”腾蛇姥姥道:“玄为阴,炽为阳,坎为水,离为火,正好相互照应上了,这所谓的玄炽之门怕正是有连通阴阳之用的,且其卦象有凶有吉,若是算得不准,走入死门,那就”
祭坛中间凭空出现几行字:“阡陌众生,修大乘道,众善奉行,诸邪尽退,善恶一念,怀仁之心,玄炽之门,使活一人。”
“什么意思?”夜漓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老爱神神叨叨的,说大白话不行吗?
众人历经大战,均无心解谜,迷茫中带着绝望,洛梓弈却已大踏步向东南角那扇门走去,走到门前,没有一丝犹豫地跨了过去。
他的身影没入光门,消失了,洛梓弈前脚刚走,后脚藤女立刻义无反顾跟上。
“这”夜漓瞠目结舌,又一次以为自己眼花了,赶忙上前,发现洛梓弈是真的不见了。
“他,他们就这么…进去了?”夜漓看着玄炽之门,毫无异常。
洛梓弈到底是明白了什么,所以果断穿门而过,还是他根本就无所顾忌,才留他们原地自身自灭的。
看来洛梓弈还是想要他们的命。
至于夜漓,死一次不过就是回到冥界而已,和之前没差,倒好过他费劲来抓。
余下的无人精通算术易卜,不敢轻易行动,只能互相干瞪眼。
剩下七扇门,七个人,莫非只能凭运气了?
“藤女和洛梓弈进了同一扇门,会怎样?”夜漓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鬼王会不会是得到了某种提示?”时英望向四周。
难道是君瑶留下的,只有她和洛梓弈才能看懂的提示?
可是不对呀,玄炽之门是在祭坛神殿基础上后布下的,那时君瑶应该已经死了。
“你想什么?”夜漓见鹤青不说话,问他。
“我在想这几行字会不会是一种偈语,还是这个阵它本身就有破绽。”
“破绽?”
鹤青解释:“这‘使活一人’,作何解?”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觉得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玄炽之门,只让一个人活下来,而是玄炽之门必让一个人活下来。”鹤青说这句话的时候,浑身上下散发着高洁的气韵,如沐圣光。
夜漓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瞬间明白了:“这么说的话,这个阵就有解了。”
竹七还没听懂:“什么解?”
“如果我们都走同一扇门,要应验‘使活一人’这句话,那就只能”
时英接过话:“那就只能让我们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