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中毒不浅,身体就快要支撑不住了,现在必须使出全力,力求达到一击震慑的效果,让他们再也不敢追上来。
“夜漓,夜漓”鹤青却以为她在暴走的边缘,声声呼唤她。
只见此时夜漓怨念四起,黑气溢出,表情也变了,看那些玄宗弟子的目光,就像是弑杀的野兽在捕猎前,享受着猎物的恐惧,带来的愉悦。
“夜漓!”随着鹤青的一声呼喊,魂鞭如风驰电掣般发动,横扫过去,原本第一个中招的,应该是一个玄宗打头阵的年轻弟子,没想到半路被鹤青截住。他徒手接下魂鞭,夜漓此时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鹤青就这么生生挨了她一鞭,右肩,胸前和手上瞬间就出现一道血印,皮开肉绽,一鞭挥出,夜漓怨念消散了,瞬间黑气尽褪。
“鹤青,”她的声音颤抖了:“你怎么那么傻?!”
夜漓虽然中毒,身体难以为继,但这一击无疑几乎用尽了她现有的所有力量,威力必然不小,鹤青还能保持整身没有支离破碎,已属意外。
年轻弟子显然是被刚刚掠过眼前的那道红光给吓傻了,僵硬地呆立着,一脸惊恐。
毕竟都是在高山坳见识过夜漓魂鞭碎大石技艺的人,一鞭子下去三人高的巨石都能瞬间被击碎,更何况是人呢,想到刚刚差点连命都没了,当真是千钧一发,那弟子直觉得背脊发凉,头冒冷汗,对于救了他鹤青也是起了感激之意。
“走!”鹤青趁众人分神之际,一把揽起夜漓,提气运起内力,施展轻功飞上绿林树海。
耳边风策策,脚下叶慢摇,夜漓同鹤青恣意地在林间飞跃,时不时脚踩枝头,身姿轻盈,好不潇洒。
他带着夜漓行了好远才停下来,落地后气喘吁吁,发现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密林深处,时又恰逢黄昏后,太阳已经下山,林中昏暗,他们便有些失了方向,外加脚下枯叶湿泥,实难行走。
“诶,有纸没有?”夜漓问鹤青,见他摇头,又说道:“衣角也行。”
说着很顺手地从他身上扒拉下一块布片,咬破手指,在那白色的布料上涂涂画画,符纸早就用完了,只能用布代替,过了一会儿大功告成,夜漓竖起两根手指,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布条起火,她又勾勾手指地上的树枝枯叶就自动堆在了一起。
夜漓生起火,一屁股坐到地上,对鹤青说:“今晚看来是要在这荒郊野岭里过夜了,就在这里休息吧。”
她舒展了一下筋骨又说:“也不知此处有小鬼没有,有的话可以招来问问路。”
刚想施法尝试,又立刻停住手,自言自语道:“不不不,不行,这不就等于被洛梓奕知道了我的行踪了嘛,算了算了,等明天天亮了,我们还是自己找路吧。”
鹤青问:“他之前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夜漓道:“你看到那面镜子没有,那是他的魂器,叫梦虚镜,之前他应该就是通过这面镜子找到我们的,不过那时你的魂魄被吸入梦虚镜,差点一命呜呼,结果魂魄太大把镜子给撑裂了,只好又吐了出来,这才大难不死的,之后嘛,只要我们小心些,他想再追寻到我们的行踪,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唉,”夜漓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洛梓弈最后是怎么收尾的,从锁妖塔跑出来的东西有没被收拾干净,那些东西要是真的重见天日,那我的罪过可真就大了。”
鹤青说:“要不,我们回去看一眼?”
夜漓摇头:“这时候回去还有什么用,该跑的都跑了。”
“鹤青,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来历,”夜漓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欲言又止:“鬼王想收了你的魂魄,你却毁了他的魂器,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也不止这一件,在他身上发生的奇事太多了,就连紫舞都质疑过他的身份,夜漓也早在金陵时就对他的身份生疑。
鹤青正要回答,却忽然警惕起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口型吐出两个字:“有人。”
夜漓意会,赶忙一挥衣袖将地上的火堆灭了。
密林深处传来了不易察觉的脚步声,树叶细微地“擦擦”作响,夜漓与鹤青屏息静听。
“师,师兄,我害怕。”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嘘”崔斌低喝道:“吵什么吵,现在说害怕,害怕你别跟来呀。”
“师兄,那边好像有烟,是不是有人在那里生火?”年轻的声音又说。
“你闭嘴!”崔斌气不打一处来:“是不是想打草惊蛇?”
原来又是玄宗那帮人,夜漓白眼阵阵,究竟是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值得他们如此穷追不舍。
夜漓与鹤青藏身树丛中,这时面前的灌叶被撩开了,一个白衣少年发现了他们,夜漓一看,正是之前鹤青从她鞭下救下的那个玄宗弟子。
少年见到他们也是颇为惊讶,瞳孔震动,张大了嘴巴,片刻之后,他放开手,还特意拽了拽,转身道:“师兄,这里没有人,我看那边有动静,他们会不会是躲到那边去了。”
这个少年绝对是故意的,一直操着大嗓门说话,在这漆黑寂静的密林深处,尤为刺耳,想不听到都不行,立刻暴露了玄宗搜捕小分队的行踪。
看来玄宗弟子里除了樊晓澄,还有不少其他年轻弟子是敬重鹤青人品,并且相信他的。
至于樊晓澄,万锦年自然是不会让他参加抓捕鹤青的行动的,说不定为了不让他给鹤青通风报信,这会儿正关着禁闭呢。
“不对,”另有一人说道:“这里有生过火堆的痕迹,他们一定就在这附近。”众人一把推开那个年轻人,冲进树丛中。
夜漓与鹤青无法再藏匿,为了让少年少受责备,故意弄出些动静来,然后大踏步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