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慕时就那么对视了良久,周围的人也渐渐察觉出异样来,而就在这时,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对众人说:“刚才回来时接了个电话,学校里有点事,我得先回去了,大家慢慢吃。”
丁仲谋看似还想留他一下,但终究是没留,说了声“回头电话联系”,就放他走了。
我的思绪还停留在自己刚才的那个猜测中,感到身边有人拉扯我的胳膊,我才回过神来。
其他人都已经恢复如常,该吃的吃,该聊的聊。
柳静小声问我:“你怎么了?”
我看了她一眼,拿起面前的苏打水,拧开瓶盖却不急着喝:“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他刚才说的话奇怪。”
柳静“哦”了一声说:“嗨,帅哥嘛,追的人多呗,搞不好真有人为了他寻死觅活让他很困扰呢。”
“或许是吧。”
因为林慕时的突然离开,大家的兴致也都去了一大半,简单地吃完饭,众人就打算回学校了。可是去结账时,却被告知我们那桌的账已经被结了。丁仲谋愣了一下,嘀咕了句“这小子”,也就收起了钱包。
我和柳静正好跟在他身后,见这情形也不难猜出是谁买了单。
柳静免不了又感慨一番她的林师兄如何如何好,第一次见面就让人请客如何如何不好意思。可我却不知道是不是天生跟某些人八字不合——自从这顿饭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这样,我的大学生活从一场来势凶猛的胃病开始了。
我上吐下泻了一个多星期,吃不下、睡不好,课也上不了,不用刻意减肥,整个人就瘦了好几斤。
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拿出手机随便打发着时间。无意间看到莫小芙的那个剧已经顺利收官,总体口碑还不错,而关于当初的那些负面传言,也没人再说起了。网络上少了莫小芙和陆朝阳的八卦,但自然还有其他八卦来填补这个空白。而我呢,失去他之后心里的那个空缺,会被谁来填补?
传来开门的声音,是柳静下课回来了。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啊?”她一进门就问我。
我吸了吸鼻子说:“你看呢?”
我的床边出现了一颗大脑袋,她扒在床沿上看我:“你怎么了?哭了?”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爬上来,连忙用手去遮挡眼睛,柳静拿走我的手机看了一眼,“哧”地笑了:“这剧我也看了,感人,虐心,好看!”
我松了口气,笑着看她:“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错。”
“嘿嘿,丁师兄说要组织秋游,问咱们俩要不要一起去。”
我一听这话,第一反应是拒绝:“我还病着呢,肯定去不了。”
柳静跳回到地上,说话的声音从床下传来:“你少来吧,我看中午我给你带的饭你都吃了,病人哪有你这胃口?”
她顿了顿又问:“你是不是就想躲在宿舍刷剧啊?”
唉,我真是冤枉,但也不好说什么,可是我对跟那帮小孩一起出去玩真没什么兴趣。
“我跟学生会的那些人也不熟,还是不去了。”
“这不是有我吗?再说刷剧在哪儿不是刷?而且今年北京这么热,搞不好乌镇反而凉快点。”
“你说去哪儿?”
“乌镇啊。他们美术系那帮人说要顺便采个风。”
我第一次重生醒来的地方既不是生我养我的北京,也不是坠崖时的那个海滨城市,而是乌镇。虽然当初醒来时我也试图去寻找有关我重生的蛛丝马迹,但是一无所获,所以后来我也没再想去那个地方。然而,现在却不一样了——现在我又重生成了叶星辰,而且还遇到了林慕时,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这就好像是被冥冥之中的命运巨手安排好的一样。
想到这里,我总觉得,应该再去乌镇看看,说不准这一次就和几年前不同了。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当我和柳静赶到机场的时候,林慕时也在。
柳静显然也看到了林慕时,隔着老远也不管人家看没看到她,就朝人家挥了挥手,然后回头对我又激动又有点后悔地说:“早知道林师兄也来,我就化化妆了!”
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边在周围找值机的地方,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你确定你没化妆吗?眼线都画到外面去了。”
柳静夸张地叫了一声,立刻掏出小镜子来照:“哪里?哪里?”
我看到前面有人在排队值机,也不管她说什么,拉着她就往那边走:“他都看不见你这个人,更别说你的眼线了。别磨蹭了,我们还得值机呢。”
果然,我们来得够晚,轮到我们时,一扫登机牌,发现不多不少只有两个位置可以选,一个是前排靠窗的,还有一个是最后一排三连坐中间的位置。
柳静郁闷:“你说这丁师兄怎么这么迷糊?这都快登机了才说没帮我们值机……现在可怎么办啊?”
也就两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于是我也没多想,直接给自己选了后排中间的位置:“你坐前面吧。”
柳静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安慰她说:“我喜欢坐后面,正好离卫生间近一点。”
她抱歉地看了我一眼:“我坐哪儿倒是无所谓,就是郁闷咱俩不能挨着,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