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的结局,一定不怎么样,我不算一个好人。”
“我不会给任何一个我所看不起的卑劣家伙作诗歌,即使他死了,我依然看不起他。”
“死了就想一笔勾销,尊重死者那种话见鬼去吧。”
“我无法成为像诺琳那样的人,但我敬佩尊重她,有时甚至胜过我自己。”
赫尔蓓喝完了杯中的咖啡,站起身对绫顿微笑道:“多谢你的咖啡,希雷沃小姐。”
*
这天傍晚,绫顿路过外院时,院子里一棵核桃树忽然道:【艾格平安。】
她庆幸自己戴了助听器,听到了所传达的消息,真心诚意地道谢:“谢谢。”
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绝对匪夷所思。
她曾叮嘱那株让信鸽带过去的苦菁苗,拜托它时常感知艾格的身体状况,如果感知到了毛斑病菌,请它告诉附近的草,再让附近的草一路传话到修道院中。
消息由艾格身边的那株苦菁苗发出,带给水井边的藤,又带给院子外的树木,顺着森林里的草木一路传话,进入塞都,或许是城墙上的青苔,又或许是石板路边悄悄钻出石缝的野草,院落外种植的葡萄藤。
她不知道这次“传话”到底经过了多少路边的野草,但她颇为感动。
馬廄里,银鬓马正不停甩着头。
绫顿摸摸它的前额,让它安定下来:“银鬓,你还好吗?”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把苦菁草带在身边感知,得到的结果是银鬓的头脑里也出现了霉变阴影。
马喷出一口长气。
她摘下苦菁的叶子,示意银鬓马吃下去,但马却撇开脸。
它反而把脖子往前伸,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苦菁:我感知到的阴影很严重,它可能很快就会死。】
苦菁的诊断让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银鬓这个动作的意思,她抱住了它的脖子,低着眼眸:“……真抱歉,你也被牵扯进来了。”
海恩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和银鬓马的互动。
“唔!”银鬓马发出了它被挠痒痒时的声音。
随后它亲昵地舔了舔她的掌心。
温热而刺喇的触感在她的手上温柔地扫过。
她听不懂马的语言,只能从它漆黑明亮的眼睛里徒然地解读情绪。
依恋,不舍,快乐,没有任何悲伤的影子。
几乎是同时,它健壮有力的四腿软了下去,沉重的马身猛然砸在地上,扬起了烟尘。
她半跪在马身边,帮它合上了眼睛。
它的躯体还带着温暖的马的味道,但却不再呼出气息,四蹄也不再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