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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回 无名之信(第1页)

京中有要事,速回。

这便是钟情前脚到了秦阳,后脚便收到的信件。

落款是无名氏,字迹也有些陌生,这么大的事儿她拿不定主意,便将这封信看过之后交给了萧墙。

两人此时正在秦阳的客栈里住着,距离柳临江秘密下葬已过了八日。

东疆秦阳是他们出生的地方,如今这趟回来也算是回到了故乡。按理说,他们应该多带些时日,何况萧墙也曾跟自己说过,待此事了解之后,他们便回到萧家寨去整修整修,以后就在那儿孤独终老了。

见过战乱,也见过繁华。见过疾苦,已见过仙人,他俩这辈子倒也不亏。遇见的坏人不少,认识的好人也挺多,知足了。

但毕竟眼下还有大事儿摆在面前,将长安城的逐项事务交给殷明棠与柳礼,萧墙还是有些不放心。如今柳临江已死,这几日又花了些时间,探得那些刺客本就是康叔的手下,是为了替主子分忧才派来想要杀了自己这个“有辱门风”的不肖子孙的。不过看他派来的那些人的层次,萧墙倒不觉得柳临江知道此事。

康叔忠于旧主是好事儿,跟着一起殉主也无妨。可他俩这么一死,秦阳城内的柳家可就没人了。巴豆甭管跟了康叔多久,那毕竟对于柳家是个外人。萧墙也曾问过他,要不要留下来。但这小子似乎是被康叔来了这么些年,心野了起来,也想学着他年轻的时候游历江湖。萧墙只好成人之美,放他行去。

何况如今氏族之争愈演愈烈,自己的明日都还没个着落,就不要让他这个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的叫花子再趟这趟浑水了。当然……若是他闯荡江湖没了命,那就只能怪他学艺不精了,跟自己可没什么关系。

萧墙坐在客栈的床榻上,仔细揣摩了这信纸上的东西:“这信上寥寥数字,你拿给我,我又能看出什么来?”

钟情皱眉:“先前我看了不告诉你,你便说这是你柳家的事儿,不让你过问不合适。这回我给了你,又找出了一番说辞,这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我看你这是成心消遣我。”

这世上萧墙最不敢惹得就是她,他哪儿还敢没事儿找事?

萧墙故作委屈的皱了皱眉,“我……我这不是着急嘛。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将信送到我们手里,也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怕……这里面确实出了些事儿。说起来,连盏那边来信儿了吗?”

听见这个名字,刚刚还准备松口气儿的钟情,脸上却又是不悦神色,“又是她?若说刺探之术,殷统领不比她强?你总是惦记着这女人,我看你八成是中了她的蛊!”

说到这儿,钟情又自顾自的添了句:“你若是以为这丫头先前救过我一回,我便会领她的人情了。是!我确实欠她一条命,可这一码归一码,若是哪日得到机会,这条命我自然还她!但有些轮不着她的东西,若是有了非分之想,那可就别怪我恩将仇报了。”

钟情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真有几分狠意。连盏是什么脾气,萧墙是清楚的。得亏是当事人不在这儿没瞧见,否则接下来又是一场两个女人间的战争,他插不上话,也没办法去插话。

萧墙一脸无奈,他知道在刺探情报这点事儿上,殷明棠可比那个杀手出身的丫头强不少。可如今要她去打探消息的地方可不寻常,那是皇宫内院,他一个大男人的如何穿堂入室?

历来大殷朝都有规矩,凡事新皇登基,便会让各氏族将族中貌美女子召入宫中。倒不是说非得招为嫔妃,但至少也能混个女官什么的,让家族能在皇宫里有个人。

当然,这自然是盛世光景才能享受的东西,如今山河破碎,那位刚刚坐上龙椅没几天的梅殊荣,可没这个纳妃的性子。而且这位本就是有原配王妃的,皇后的头衔无论如何都轮不到现在的几家人。

叶氏本家无女,自然也就不想这茬了。毕竟让分家的女儿进宫,从而是分家旁系得势,与他们而言可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花家姐妹倒是合适,只可惜花几龄也不屑于走皇家的后门,更何况是如今日薄西山的梅氏。这两个女儿都是她的心头肉,又怎么可能将他们往火坑里推?再则,花氏有军功在身,后宫那点料子……不要也罢。

所以这么一来二去,这机会便稀里糊涂的推到了柳家脑袋上。正巧萧墙没办法跟皇上搭上话,毕竟如今整个禁宫都受花家管制,两家明面上又不能闹得太僵,所以没办法,他只能将连盏送进宫里去。

这丫头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吃亏的,倒不如说……他还是担心起后宫那些大家氏族里出来的姑娘,到底能不能应付这样一个野丫头。

钟情闻此,忽而想到了什么,便从自己袖中掏出一卷羊皮纸。这东西不大,也就数寸见方,但能看清楚上面用细小的篆体写着什么。萧墙接过,只撇一眼便看出了连盏的笔迹。毕竟这丫头的书法实在不怎么地,说难听些就跟狗爬似的,一个字儿他都得认半天。得亏是他俩相处的时间不短,还算有些了解。若换成了旁人,还不一定真能看懂她的天书体。

见他看得出奇,钟情便好奇的问了句:“她说什么了?”

萧墙不假思索道:“没什么。”

此话出口,他忽而意识到说得不太对劲,抬头见果然瞥见了钟情那一脸不爽的表情,随即又道:“不过是说了些宫中女子的勾心斗角罢了。我是想不明白,宫里好吃好喝的待着这帮姑奶奶,怎么一天到晚都是没事儿找事儿,勾心斗角的,也不嫌麻烦。”

钟情却是意有所指:“你们男儿家哪里懂得身为女子的苦楚?你们心里只有家国天下,若是天底下的男子都懂得风花雪月之术,这心肠又能热几分软一些,不晓得又能让天底下的女子省去了多少眼泪。”

萧墙一脸尴尬:“又来了……又来了啊?!”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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