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电话自动挂断又再次响起。
纪砚清平静地把手机装进口袋,起身离开。
口袋里持续的,急促的震动伴随着她的脚步,一直到对方失去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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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因为有旅游博主的推荐,加上“边陲”两个字能满足一些人的猎奇心理,很容易就乘着网络发展的热潮进入到大众视野。几年前,政府趁机牵头,打造了一条专门供游客吃喝购物的人工老街,白天温度高的时候,客流量还算可观。
纪砚清顺着人群一路走一路买,手上各种工艺制品、特色配饰、小吃特产……提得满满当当,加上出众的穿着和仪态,走哪儿都在用实际行动告诉街两边的商贩们,她是只肥羊,可宰。
譬如传统老香坊的年轻老板,一路盯着纪砚清过来,立刻拦住她殷切地介绍:“姐,要不要看看香?放衣柜里能熏衣服、防蛀虫,还能防治流行病,驱邪避秽,买来送人,自己用都很合适!”
纪砚清对香没什么兴趣,客气地说了声“不用”,继续往前走。
半途像是想起什么,纪砚清步子一顿,退回到卖香的摊位前扫量:“有没有预防晕车的?”
老板:“有有有!您看看这个!”
老板递过来一个木盒装的。
纪砚清接住闻了闻。
和某位老板蹭她头发上的柴火香没有半点相似。
她这些年试过各种治晕车的方法,最有效的就属那股不经意沾上的柴火香。
纪砚清问:“有没有闻起来像柴火的?”
老板脸上灿烂的笑容一挂,很快又恢复热情:“您手上这个香卖得特别好,很多……”
“没有闻起来像柴火烧着的香?”纪砚清再次说,她脸上笑着,但聪明人都能看出她内里的态度,老板只得不情不愿地指指她跟前,只用牛皮纸简单包装着的香说:“就你跟前那个。”
这款香的价格一看就没法和老板推荐的那盒比,也就难怪他连称呼都从“您”变成了“你”。
纪砚清只当没察觉老板的态度转变,顺手拿起一把。
是那个味道。
朴素又浓郁。
“多少钱?”纪砚清问。
老板瞟一眼她放在旁边的东西,俯身摆弄远处的香:“那个啊,你要诚心要,给500就行。”
500买一把最低端的香,老板是真不把当纪砚清当人看。
纪砚清心知肚明,偏还一口价没还。
“帮我装一下。”
纪砚清伸手去口袋里掏钱包。
……没有。
“啪!”
“啊——!!!”
一声鞭子抽打皮肤的重响和一道男人的惨叫同时在纪砚清身后响起,她本能回身,就见一个男人紧抱着手腕在地上打滚,而她本该在口袋里装着的钱包,掉落在离他不远处的雪地上。
雪地上有马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