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痛苦得快哭了,听见她说疼,湿润的泪珠沾满眼睫,低声哄着她:
“云儿还记得么,其实招财,是我刻意带走的。”
“怎么可以你说一刀两断就真的一刀两断,你不喜欢我,不想要我了,可是,你喜欢招财。”
“若是你发现招财不见了,说不定,会来临松找它。”
“其实我带走招财,就是想……想你来寻我。”
“还有……还有好多好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他眼眶里蓄满了泪,一边为她接生,一边细细碎碎的说了很多。
“我知道你看了我的病案,你怕我疼是不是?”
他嗓音低哑,固执的摇了摇头:“但其实,也没有那么疼。”
“而且,我的忍耐力一直很强的。”
“你是知道的,不是吗?”
“我很乖的,很乖很乖的。”
“我在王府,收到了师兄的来信,还以为是给我的,一看书衣,竟是给你的,我没忍住,就私下拆了。”
“万年凝雪崧的药效,是治眼睛,我的眼睛好了,已经好了,只是怕你离开我,所以才骗你的。”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
陆温神智模糊,只知痛吟低泣。
“我的阿云,我的云儿。”他嗓音哽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就算为了我,也一定要……要撑下去。”
她气若游丝,仍旧拼着力气,拉着他的衣袖,说:“我是……为你……而来。”
……
两个徒弟端着热水进去,又端着血淋淋的帕子出来,随之而来的马车内连绵不绝的痛吟。
地上有一具尸体,被人砍成了两瓣儿,被人随意丢弃在泥泞里。
马车左右两侧,是甲胄森然的冷面卫士,纷纷戴着青铜面具,提着长戟,守卫在荒郊两侧。
不知过了多久,诸人只知月落日升,白日里又下过几场雨,直至天色再次暗了下去,车厢内终于传出了嘹亮的哭声。
温翎总算松了口气。
他太了解自家先生了,要是王妃出了什么岔子,只怕是王爷又要发疯了。
春风卫也都齐齐将一颗心放了下来,朝着车厢内拱手,喊声震天:
“恭喜王爷,喜得麟儿。”
“温翎。”他在车厢内唤他,嗓音低哑沉闷。
“先生。”温翎掀起车帘一角,防止漏了风进去。
裹在大红锦缎襁褓里的婴儿还是皱巴巴,红红的一团,小手小脚,眼眸紧紧的闭着。
“将她带走。”
温翎怔了怔,接过孩子时朝车厢内瞧了瞧,王妃虚弱无力,几乎晕死了过去,先生正在细心的为她擦拭额头上的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