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放了几张桌凳,孙秀娥正在查看桌凳是否好坏,看到肖克岚来仰头道:“你怎么来了?”
肖克岚没好意思直接说来帮忙,上手帮着搬桌子。目光时不时地注意着孙秀娥,感觉她今早心情不错,跟昨晚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张桌子桌子还能用,拿油刷一刷还跟新的一样……”
旁边阿旺在一堆废木料中捡拾收整,没用的搬到门口驴车上去,剩下有些木块还能放厨房当柴火使。
孙秀娥叉着腰,忽又想起什么,往堂上走去。
肖克岚凑近阿旺问道:“她没事吧?”
阿旺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露出无邪的笑容回道:“昨夜里秦府送来八十两的赔银,今早东家看到银子后立马把堂上的物件都搬了,说要趁这机会好好把店面翻新一下。”
听完肖克岚一直呆愣的神情露出浅浅的憨笑,跟着往前头堂上去。
孙秀娥找了一根三尺多的绳子,想把酒馆前堂长宽好好量一量。以前堂上的四张桌子很大,一方两个人能坐下八个,除开桌子堂上的空间还很富余。来酒馆吃饭的人大多是两三个结伴,以前到饭店的时候,常常因为桌子不够用,许多顾客进了店看到都满座了,只好败兴离开。孙秀娥想把留下那张大桌子放中间,周围再添置八张四人的小方桌,量量看空间够不够。
两只手拿着绳子两端,从角落开始测量。身子贴着墙,将绳子拉直,一根一根地量。
肖克岚看了一圈空荡荡的大堂,以前这里还放着桌凳和酒坛子,并没觉得有多大,这一下子搬空了还觉得挺宽敞的。
“听阿旺说,你要翻新酒馆?”
孙秀娥双臂伸直贴着墙,听到问话回头看了一眼肖克岚,“嗯,我早就想把桌凳换了,爹当时买来就是人家用旧的。还有那酒柜,还是高祖爷爷那时候做的。那个隔板太薄,咱们店这几年放的小酒坛越来越多,我都怕那天这柜子被压塌了。酒柜塌了倒没事,就怕碎了我的酒坛子。”
说完又面相墙壁,一下子愣住,手臂不知不觉中弯曲了。
她左右看了看自言道:“我量到哪儿了?”
肖克岚想接着问话,看到她忽然站那儿一动没动,制住话头,走到她身旁拿起绳子一端。
“再量一次吧,我帮你。”
果然两个人一起量很快,孙秀娥找笔把测量的结果都记下来。
“墙有十三根绳子,三十六尺;门板有十六根,四十八尺……”
看着字上弯弯扭扭的字,孙秀娥沉思起来。
这一下子多放五张桌子,会不会太挤了?她在纸上草草勾画起来,看看找木匠师傅打多大的桌子合适。
肖克岚也凑过来看看,孙秀娥抬起头对上眼时,转身到后头去又寻了一张出来。
“你字写得好,来写一张告示,就写酒馆修缮,关店一月,字儿写大点。写完到厨房找点浆糊,贴在门口去。”
……
孙秀娥做事雷厉风行,上午就找好了木匠挑了木材,商量好了桌子尺寸就开工。
昨日经过朱二等人一通糟蹋后,堂上的酒所剩无几。有的坛子底还兜留着点,肖克岚倒腾了半晌,凑出六个小坛子来。
孙秀娥又从酒坊里头拿出了些新酒,准备挨家送酒去。
酒馆被砸的事,想必今日临安城的人都会知晓,有些铺子常年用孙记的酒,不久这些人都会找上门来。就今早她刚到酒馆时,万福楼的掌柜还跑来要酒,听闻昨日洒了不少好酒,怕孙秀娥再拿不出酒来。
她想把这个月的酒都给各家商户送去,再格外送一坛,顺便把账清了。等一个月后酒馆重开张,孙记的酒就不再向外头商户供应。
叫上阿旺把酒装车,准备立马送去。
肖克岚问道:“要不等吃完饭再去啊?这么急吗?”
孙秀娥拿上账本就往外走:“就得这时候,正是生意忙碌的时候,才能尽快完事。你先回去吧,小语肯定也饿了,叫小翠给她喂点米汤,我收了账就回来。”
果不其然,孙秀娥把酒拿到商户店里,一听这是最后的酒了,若是不要那就是别家的了。拿酒结账,倒是十分爽快,就是惋惜以后自己的店铺里再也不能供应孙记的酒。
也有想挽留孙秀娥,商量生意上的事。孙秀娥便在人面前哭诉,“昨日那帮王八犊子把店砸了,这些酒还是窖里存的。家父已过世,酒馆就像没了支柱,我姑娘还这么小,这生意以后还做不做得下去也难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