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候,花岱延到了,桌上的菜也上得差不多了。
“哎唷,外头就闻到饭菜香了,新媳妇在哪儿呢?”
王文瀚把石慧英带过来,“大哥,这便是新妇慧英。”侧脸对着石慧英说道:“这位是花大哥。”
石慧英浅笑轻轻唤了一声“花大哥”。
瞧着新媳妇性子腼腆,花岱延收敛了下放浪的笑容,闻声回应道:“弟妹好。”
这边在打招呼说话,肖宴在桌边偷吃了一块熏肉被丁月梅逮个正着。
丁玉梅揪着他的耳朵骂道:“吃吃吃,人都没到齐你偷嘴,等一会儿能饿死你啊?”
肖宴甩了甩脑袋挣脱了一下,大声嘟囔道:“松开!你看看人家弟妹多温柔啊?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四婶了,怎这么粗蛮呢?”
这时外头巷子里传来一个嘹亮的声音:“是谁又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听着声音,肖宴不禁打了个寒颤,心慌起来。
孙秀娥和肖克岚一人抱了个小酒坛子进门来,众人都看向肖宴。
肖宴呆愣了一瞬,缓过神来迎上前接住两个酒坛子,笑呵呵说道:“四婶儿听错了,我夸你人美心善又能干,对四叔还体贴呢!”
众人偷笑,孙秀娥瞥了肖宴一眼:“油嘴滑舌,我看月梅就是太纵容你了,都孩子爹了还这般跳脱不稳重。”
说罢目光移向院子里那副陌生的面孔。
王文瀚带着媳妇走到肖克岚和孙秀娥面前,忽而又哽咽住,想了想对石慧英道:“这是……克岚叔和四婶。”
听到这称呼,肖克岚一惊:“你干嘛非得同那小子一块儿叫啊?”
说实在的,王文瀚确实没叫过肖克岚一声叔,但他和肖宴如亲兄弟一般的关系,肖宴怎么叫,他便跟着一块儿。
孙秀娥看着眼前高挑清秀的姑娘,莫名生心欢喜,“不妨事不妨事,叫什么都一样。石妹妹生得真好,模样也俏,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多看了石慧英几眼,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却实在想不起来。
肖克岚呵呵笑道:“你那双眼,在酒馆逢人都说眼熟。”
孙秀娥这边拉着石慧英笑盈盈,回头立马变了脸色狠狠瞪了肖克岚一眼,吓得肖克岚不敢再吭声。
院子里两张方桌,男女各一桌。孙秀娥带的两坛酒,一坛五斤的在男人那桌,她们三个女人喝一坛两斤的。
孙秀娥拿出碗挨个满上,石慧英看着黄澄澄的酒,眼里有些不安。
三碗酒满上,孙秀娥侧过头朝着另一桌大声道:“王兄弟,你们几个爷们喝你们的,你新妇在这儿还怕我们欺负她不成?我倒个酒看你眼睛就没从妹子身上移开过。”
三个男人轰然一笑,两个新人倒显得有些局促了。
王文瀚不好意思得笑了笑,“我不是那个意思,四婶和嫂嫂都是亲和之人,只是慧英她不善饮酒,你们就别给她倒酒了。”
闻言孙秀娥回头看向石慧英:“真的一点都不喝?”
石慧英轻点了下头:“我这身子沾酒就醉,我喝汤就行。”
孙秀娥:“你早说啊,王兄弟要是不开口,差点难为你了不是?来来来,倒给我,我能喝。你先喝汤,下回啊我给你带一壶熟水来。”
夜色将至,男人那座的酒似乎还没喝够,丁月梅把厨房里剩的一壶酒拿出来。
他们喝酒的声音太吵,三个女人到隔壁王家来说话聊天。
孙秀娥在堂屋上看到一个刺绣篮子,里面几块绢布绣的花儿鸟儿栩栩如生,她惊讶地拿起一块来看。
“这是你绣的吗?真好看。”
石慧英谦逊说道:“这些是绣着玩的,二位要是喜欢那就挑一块儿,当做我给四婶和嫂嫂的见面礼了。”
孙秀娥和丁月梅笑得合不拢嘴,她们的衣裳都没穿过绣花的,更何况一块手绢。孙秀娥挑了一块喜鹊的,丁玉梅相中一块梅花的,心满意足揣进兜里,对石慧英连连道谢。
隔壁院子里,看着几个人女人都走了,肖宴把头放低了些,悄声说道:“文瀚,你别看弟妹这会儿进门温温柔柔,当心被四婶和我娘子给带坏咯,女人要是凶起来,就怕你招架不住。”
王文瀚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打了个嗝眨了眨眼睛,摇头迟疑道:“不会的,你们那两位本来就泼辣,我们家慧英一直很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