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挽着陈礼钦的胳膊,迟疑道:“老爷真不带他?万一他以为是我这位做母亲的心胸狭隘该如何是好?”
陈礼钦拍了拍她手背:“又不是什么大事,陈迹自幼便懂得这些规矩,这么多年都是这般过来的,他不会多想。”
梁氏心中有了计较,转而温婉笑道:“老爷也是太顾念规矩了,陈迹虽说没有功名在身,可这里又不是京城。没了刘家,您和张大人便是这洛城的天,带个庶子又有何妨?”
陈礼钦迟疑。
梁氏继而劝慰道:“我看了张府的请柬,今日来赴宴之人有一半都是商贾,咱们陈家累世公卿,何需与那些满身铜臭之人讲规矩?您讲规矩,他们可是不讲的。再者说了,陈迹这才刚回来,您若就此冷落他还不定他怎么想。如今正是修复您与他父子情谊的时候,万万不可再冷落了。”
陈礼钦长长舒了口气:“夫人能有如此胸襟,令为夫欣慰,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他对身旁随行的小厮谷雨吩咐道:“去,将问宗与陈迹一同唤来。”
一炷香后,陈问宗与陈迹联袂而来,身后还跟着兴高采烈的小满。
陈问宗拱手行礼:“父亲、母亲,唤我与陈迹来,可是要去赴宴了?”
梁氏笑着说道:“时辰到了,我们再不去便有些失礼了。”
她目光越过两人,投向陈迹身后的小满:“今日赴的是正宴,丫鬟便不必带去了,届时翠云巷会摆下流水席招待街坊邻居,小满是个嘴馋的丫头,今日特许你与其他一等丫鬟、小厮一起,吃翠云巷的流水席。”
小满的脸蛋一下子垮掉了:“噢,全凭夫人安排。”
张府外的流水席是给街坊邻居准备的,算是个与民同乐的噱头;张府内有专门留给贵客下人的酒席,毕竟贵客的下人也是有些身份的,自不必与贩夫走卒坐在一起。
府内与府外的菜肴天差地别,小满原本还以为能进门蹭一顿好的,如今眼看着是蹭不上了。
然而却听陈迹开口笑道:“夫人不必操心小满她有张府请柬,可与我一同前往。”
小满微微一怔,连梁氏也有些意外:“张府专门给小满请柬?”
“那倒不是,”陈迹从怀中掏出请柬:“是给我主仆二人的,上面还写着小满名字呢。”
梁氏接过一看,失笑道:“平日里请柬只需写主人名字即可,陈迹倒是与张府相交莫逆,张二小姐竟还专门为你添上了小满的名字。”
小满疑惑中,踮脚看向请柬。
却见那请柬上原本应该只写着陈迹的名字,却有人在一旁额外添上了小满的名字。
这专门邀请下人的请柬,放眼整个宁朝也是独一份。
小满看了看陈迹的侧脸,忽然道:“公子,我不去赴宴了,这张请柬能给我收起来吗。”
陈迹疑惑:“为何不去赴宴了?”
小满低声道:“因为赴宴时,张家会将请柬收回去啊……”
陈迹乐呵呵道:“没事,我与他们说一声,将请柬留给你。”
小满眼睛一亮:“真的吗?”
“真的。”
陈礼钦见事已至此,便挥挥手:“莫要再闲聊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