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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末。
小货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里的怨气无处安放,直往脑门上冲。
须臾,男人起身穿衣,拉开院门闪闪缩缩出了村。
待得离了村,小货郎气息陡然一变,纵身快速消失在山道。
是夜,夜黑风高。
白云城城南外二十里外,隐藏在山坳里的某处山寨。
凄厉惨叫声不断。
寒风掠过,血腥扑鼻。
男人皱起眉头,垂眸看向手中已满是鲜血的折扇,手一抖,折扇血渍尽数抖落。
听雨站在男人身后,不敢抬头,也不敢多问阁主为何突然大开杀戒。
但从阁主的神情不难看出,阁主心情不好。
为什么不好?一细想,应该是在月儿村吃了亏!!
听雨偷瞄了一眼,立马递上锦帕,小心道,“阁主,您手背粘上血渍了”
季聆风接过锦帕,将手背沾染上的血渍擦掉,冷眼扫过地上尸体后,眼底最后那点戾气也散掉了。
“阁主,屋中那些妇孺——”
“你安置”,丢下三个字,季聆风纵身没入夜色中,“本阁主近日会长居月儿村,阁中事务全交由你了”
“是”,听雨心中暗叹,阁主这是何必呢?非要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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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过年前夕,床上躺着的沈苛终于是躺不住了。若不是黎家人逼着不让他下床,早十天前他就不想躺了。
黎家对他来说从来都是有恩的一方,他不能因为自己是小孩子便心安理得的接受所有好意,他想力所能及的做些事来报恩。
一大早,所有人都还在赖床时,他便悄悄起了。
身上的冻疮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最严重脚背,也在一天三顿的药膏下结了痂。穿好衣裳鞋袜,小男娃轻手轻脚出了屋。
在院子里熟悉一圈后,沈苛有些傻眼。
院里前后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根本用不着他做多余的事。
沈苛有些颓废的站在屋檐下,脑海不停想着自己还能为家里再做些什么。眼角余光扫见不远处的铁锹,顿时一亮。
清理积雪,他会。
黎诚盛拉开门出来,便见着小身板拿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铁锹,在卖力铲积雪,刚想叫停他,被身后的许姝惠拉住。
妇人的心思向来细腻,她能看出沈苛心里的不安,长期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在陌生环境里总想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这样他会更心安,你就当他是在玩雪吧”
想了想,小妇人又道,“去把那俩兔崽子叫起来,跟沈苛一块扫,惯得他俩”
不多时,黎文黎韬一人拿扫帚,一人拿小铲出现在沈苛身侧,“沈苛,你咋起这么早?玩雪也不叫咱们一块”
沈苛扫了眼俩人手里的工具,心下一暖,“我,我睡不着了就想早些起来帮忙”
黎文抢过他手里的大铁锹,把自己的扫帚递了过去,小胸脯拍得邦邦响,“我力气最大,我拿大的,你来扫就行了”
屋里,还在迷瞪的灵宝缓缓睁开眼睛。
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