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这条命算是吊住了。他奶奶的,浪费爷爷一堆好药材。”疯人萧擦了擦额角汗水,一直沉重凝色的老脸恢复往常不正经的调调,“灵宝啊,今儿用的药材都要记下来,回头找他要钱,狗东西!”
灵宝点头,“记下了”
丁香最后一针收线,打结。
剪刀剪断线头后,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也应声而断,妇人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疯老,我尽力了,您看这样行,行吗?”
老头瞄了眼,笑嘻嘻,“成,倒是比爷爷的手艺好些,不亏是针线好手。”
成不成的关他屁事,伤疤又落不到他疯人萧身上,只要伤口不崩开,缝成一朵花都行。
听到老头夸她,丁香脸上溢出笑意,总归是帮上了忙,只这一点于她亦是莫大的成就。
疯人萧瞧她这副模样,笑道,“别总觉着自己没什么用,任何事只要迈出了第一步就算赢了大半。今儿你表现的很好,要学个几年指不定就出师了。”
小女娃跟着夸赞,“香香姨,最棒!”
软绵绵又好听的奶音在耳边回荡,丁香偏头,一把抱住她,头轻轻倚靠在娃肩头,眼眶盈着雾气,“嗯,香姨第二棒,灵宝才是最棒的!”
无人知道她心里其实很敏感自卑,出生不好,从小又没爹娘疼爱,跟着哥嫂,成日里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荒年逃荒,嫂嫂偷偷将她卖给了人贩子,受了欺辱后本想一死了之。是老太太救了她,还收留她。
她知道黎家不会觉得她多余,但是她自己会心头有愧。
所以她在家里从不让自己闲下来,只要没睡觉,会在家里找尽了活儿干。以此来报答黎家一家对她的恩情,也想要证明自己不那么多余,她真的不多余。
“还坐地上干啥?大冬天的坐地上不凉啊?快起来,女娃子可不兴凉着。”把人拉起来,老头转身打开了炼药房房门,十几个脑壳映入眼帘,“。。。。。。”
老头翻白眼儿,“人这么齐,来奔丧啊?”
人群里,黎韬冲了出来,要往药房里扑,“疯爷爷,罗叔叔怎么样?救下了吗?”
老头一把揪住他后衣领往外拉,“臭小子,急哄哄地作甚?爷爷出手还能让他死咯?别往里跑了,罗八川那货现在比瓷器还易碎,一碰可就真嗝屁了!”
黎家人见老头还有心情开玩笑,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都没见过罗八川,跟村里大部分人一样,只闻其名不见其容,虽说这漕运行跟月儿村之间有不少恩怨。
但真要细究起来,好像一直都是他漕运行在吃亏噢!!!
折损了人手不说,那总舵都被疯人萧跟他家灵宝毁得重建了。
罗八川只怕是恨透了他们,可上次却安然无恙把小韬给带了回来。
就这点,黎家得记情。
人既然没事,他们也就放心了。
众人散了去,只留得许姝惠等在院里,伸着脖子往炼药房里探,“香啊,等你呢,一块回家啊!”
丁香快步从炼药房里走出,手上的血渍已经洗干净,手指上还在滴着水,妇人眉眼含笑,“来了姐!”
“哎呀,姐,我,我放河边的衣裳还没拿呢,我给忘了”,妇人拔腿就要往外跑,被许姝惠一把拉住,“你在炼药房忙活时,我就去拿回来了。”
“我我,姐,那些衣裳没掉水里被冲走吧?”
“冲走就冲走了呗,两件破衣裳,没了正好做新的。瞅瞅你自个身上的衣裳都穿多少年,给你做的新衣裳也舍不得穿,干脆姐拿去送人好嘞!”
俩妇人手挽着手离去,低低交谈中,语气里透着寒冬驱散不了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