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安静了好一阵子,窗外泄进来第一缕阳光的时候,盛璟的红唇微微开启:“沈辞,我这些年来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总是梦见那天下雨,雨下的很大,好像永远都不会停下来一样。总是梦见盛霖,那张面目可憎的脸,阴恻恻的笑着朝我走来。”
沈辞拍了拍盛璟的肩膀,“以后他不敢动你。”
盛璟哽咽了下,继续说道:“此后晴也是雨,雨也是雨。我的人生从没有哪天放晴过。永远如一汪深黑恶臭的水沟,无数的肮脏龌龊流进流出。我亦是满身污垢从此腐烂发臭。”
“没有。对我而言,你是天上星,池边花,水中月。是在风暴中任由花瓣零落从未折枝低头的凛冽野玫瑰,被暴雨淋过的馥郁娇艳,如珍藏的美酒,醉人可人。”
沈辞说的动人情话有很多,这却是他真心发自肺腑的一句赞美。
盛璟于他而言是寒冬里一株俏立的冷梅,一世伶俜空自许,半生风雨却谁知,唯有暗香来。
她静静的绽放,不为漫天的纷卷飞雪,更不为游人观赏驻足,只为让那艳冠群芳的牡丹看看,谁才是花中第一流。
如此性情孤傲,坚定而冷酷,更让她灼灼红艳如在枝头燃起一簇又一簇熊熊的火苗,在满眼素白当中,是唯一的炙热。
可这话在盛璟听来却只有奉承,从前她也许不会在意,可如今她竟然想问一问他,这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要说就说真话。这话说的有什么意思?”
“我说的千真万确。”
沈辞淡定的道:“你不相信我,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怎么样?”
“不用了。整那么血腥。”
沈辞揽着盛璟,抬手一指窗外:“那就整个浪漫的,你看外面。”
盛璟闻言抬眼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正见一轮满盈的圆月,清冷银白的月光如清波般流淌,又如一段如雪的绸缎,随风轻飘。
映在碧空如洗的夜幕里,更显出月亮的清透莹润,好似闺阁女儿抬手理发锦绣长袖滑落下的一段雪藕玉臂。
又如一杯满盛的琼浆玉液,随着佳人宾客行走送往,在觥筹交错当中闪烁着破碎的水光。
盛璟一时无言,又听沈辞贴在她耳边,用微凉的薄唇暧昧的游走在她白皙的颈项之间,喷出的热气宛如一段摄人心魄的藤蔓,攀附着她柔滑雪腻的皮肉,将一股热望直带到头顶。
“璟璟,月亮代表我的心。月亮有多圆,我待你的心就有多真。今天是满月。可见我对你心又多真了吧?”
“你就会哄人。”
盛璟抿着唇,嘴上冷硬,心里却有一股暖流汨汨流过,似白热夏日檐角回廊的风铃被风落落吹动,每一阵清脆的碰响,都激起一层徐徐的热浪。
“我说的是真的。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不得好。。。。。。”
“打住。我不想听这些不吉利的。”
沈辞笑着得逞似的揽住她,“我刚想说的是不得好梦。你以为我要发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