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徐凝的苦日子就开始了。
沈任青不肯跟她离婚,还用徐家的安危作为威胁,要像豢养一头皮毛顺滑极其珍稀的雪狐一般将她养在家里,等到他闲暇时就上前来把玩。
而她,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只能任凭这个男人给予她温柔的缠绵温存,或疾风骤雨般的强取豪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那个女人生下子嗣。
她不知道那女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姓于。
她来的如此突然,也像她忽然的离世。
于氏是难产而死的,听说流了满屋子的血,沈任青将她抱出来的时候也满身都是血。
不久之后,徐凝就生下了沈辞。
辞这个字是她起的,寓意为辞别。
她不想再同沈任青有任何瓜葛了。
但为了孩子,她继续忍耐着,忍耐着另外一个孩子叫她母亲。
每叫一声,她的眼里都会浮现出那女人娇笑着当着她的面攀上沈任青的脖子,同他亲热缠绵的样子。
每一声,都像刀子一般割在她的心上。
沈任青对她如故,渐渐的,她也放下了那段感情,面对沈任青的笑脸,只是礼貌的回应。
沈任青明白她心里的恨已经消磨殆尽了,正如她对他的爱。
这个聪明的女人,轻易的就将自己从这场痛苦的修行当中抽离,只留他一个人在寂寞的沙城里,回忆着少时他们曾相爱过的痕迹。
沈任青在外面花天酒地,成了京城有名的花丛老手,他年富力强又有财势,那些年轻的姑娘们见了他,活像见到一块鲜嫩肥美的肉一般,都争着抢着要同他春风一度。
就算不能长久,至少沈任青出手大方,从不会吝啬银钱。
睡上一晚,也比他们操劳半生的钱要多得多。
徐凝对这些,充耳不闻,只同几个太太们聚在一起喝茶聊天,其余的时间悉心教导孩子,莳花弄草,烹饪,烘焙,这些事情她每日重复而耐心的做着,宛如一个兢兢业业的匠人。
整个人也像一株茂盛而清丽的花树,层层叠叠的花如戏子的眼泪,落也落不尽。
盛璟对于徐凝的印象就是如此,她只以为徐阿姨是病逝的。
那时候的她还为此哭了一场。
红着眼睛去参加的葬礼,那少年的眼神一如沉静的水,墨色的瞳仁里印刻着她两道蹙起的眉,盈盈星眸里泪水的反光。
隔着人潮与他对望,盛璟的心里也好似被狂风吹起,她是那一株刚伸展枝芽预备开花的藤,被风吹着,那花苞凝固了一瞬,转眼却开出一朵比从前都更要鲜艳百倍的花。
“你给我说清楚,徐阿姨,到底是怎么死的?”
董蓿却忽然冷笑一声,打字:“真相对于你跟沈辞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不如不问的好。”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盛小姐,若是明白这个道理,以后就别纠缠沈辞了,趁早离开他,对你们都好。”
董蓿稚嫩而娇柔的脸上,陡现寒风般凛冽的神情,让人惊悚之间多一分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