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刻钟之后,她听见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那沉稳的脚步声她绝对不会认错,就是柳非白。
毫无征兆的,她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她拼命捂住胸口,但是那颗心脏还是随着脚步声的逐渐靠近越跳越快。
而最终,那脚步声停了,身后的床下沉了一些,董蓿感到柳非白身上特有的香味,那淡淡,苦涩却又清新的味道。
像是肥皂水,却又像是森林溪流边生长的苦艾草。
董蓿紧紧捂住胸口,因为她感到柳非白似乎要俯身看她是否在睡觉。
她只好假装淡定的闭着双眼,却仍感到柳非白的视线并未移开。
她想到柳非白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同黑曜石一般的黑,深沉而幽暗,如果她睁着眼睛被他这么看着,肯定会紧张的无地自容,可是现在她却告诉自己,柳非白肯定看不出来她在睡觉。
直到他感到柳非白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并且在她手心写字,“别装了。”
董蓿顿时羞的脸通红,她原本就生的白,脸稍微红点,就能看出来,更别说此刻她心跳如狂,只觉浑身血液都冲到头顶,那脸估计借着月光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她索性睁眼,“你来了?”
这是个问句,像他们这种听障人,其实没有什么语气的概念,但是因为从前她能听见,所以这种语气也没有全忘。
其实这句话被她这样说来,像是陈述句,她不确定柳非白能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好像也没差多少,但是都董蓿却希望他能明白这是个问句。
好在柳非白很聪明,他听懂了,并且说:“是。我来了。”
董蓿的心中划过欣喜,轻灵的眸子中也越发的亮,“为什么现在,才来?”
这话有点长,她说的很慢。
听起来倒显得有些委屈似的,柳非白很快回答:“因为你在等我。”
“我没有。”
董蓿现在跟柳非白用唇语沟通已经很流畅了,所以立时反驳。
“有。”
柳非白还要继续揭穿她,“护士说,你每天十点就睡了。现在都十二点了。”
董蓿这下无话可说,心里直想着护士是怎么知道她每天的睡觉时间的。
“你什么时候走?”
她最终问了这一句,还是很委屈的样子。
柳非白也看出来她不高兴,便拿出一个白色的盒子来,示意她打开。
里面是一个全新的水果手机,董蓿疑惑的看着他:“这是?”
“送你的。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可以打视频电话。到时候我就能看到你的唇形了。”
董蓿点头。
柳非白解释道:“我今天没来,”
董蓿不太想听,所以垂着头,柳非白只好抬起她的下巴,让她能够看着他的唇,“是因为有事耽误了。那边有个案子出了点问题,必须我要我过去亲自处理。抱歉。”
董蓿是听障人,只能通过读唇语才能知道别人说的什么,于是跟人说话时必须很认真看着对方的唇。
对柳非白却不需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