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华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掌心伤口,“战事一起,千里孤坟,哭声震云霄,你我当世少年,虽无经天纬地之才,但明知蜀国前途危矣,又岂能对此袖手旁观?”
许歌低声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柏华朝天拱手,“我会禀明大王,彻查花晨阁与月夕栋之事。”
“那会需要多久?”许歌身子前倾了一些。
“什么?”柏华略显诧异。
许歌声音加大,“想要扳倒月夕栋,需要多少时间?”
柏华沉吟道:“花晨阁在西蜀根深蒂固,即便是我们想对花晨阁动手,也必须从长计议。五年?不,至少十年。”
“太慢了。”许歌双手握拳,牙关紧咬,“十年之间,月夕栋还要害多少人?还有多少百姓要成为权力争斗的牺牲品?对他们来说,十年,一年,一天都嫌太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柏华叹了口气,“饭要一口口吃,天府城也不是一日建成的,与花晨阁争斗,需要的就是耐心。那些牺牲,我们只能尽力避免……”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许歌眼中闪过异样,“现在武令月已经搬入花晨阁中,如果她在这时候出了事情……”
“小歌!”柏华目瞪口呆地站起身来,“你在说什么醉话!”
许歌将面前酒水饮尽,“我只是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了。”他站起身,对柏华露出一丝微笑,“这酒暂且存下,等今夜过后。”他摇了摇头,“等今夜过后,我再请你喝过。”说完这话,许歌便从窗口直接翻了出去,
柏华望向窗外,许歌离去的方向,面色分外凝重。他举杯欲饮,最终却是将酒水尽数撒在地上,“敬蜀国,千秋万代!”
牡丹长街,许歌穿梭于人群之中。他见到父与子笑意融融,见到妻与夫携手同行,见到买卖人为一文钱道谢,见到小孩们如风奔过,留下一路银铃。
这就是天府城,他长大的地方。
毁花晨阁一栋,救黎民百万,有何不可?
“如果这场争斗注定需要流血,那血就让我许歌来沾。”许歌握紧双拳,“如果有无辜者含冤而亡,那罪便让我一人来扛!”
许歌迈开大步,异常坚定地向前走去。
一个时辰后,明镜湖畔,许溪云坟前,姬雪樱静静地站着。她不知从哪里买了些糕点祭拜,双眼望向湖面。
湖波荡漾,湖心人来人往。
不少船上坐着一家老小,春季正是踏青郊游之时。姬雪樱看着慈父严母乖儿,嘴角微微勾起。
“喜欢小孩儿?”许歌不知何时到了湖边。
姬雪樱收回目光,将长发理顺。
许歌走到坟前,双膝跪下直接磕了三个响头。他什么都没多说,拢起袖口在“许溪云”的名字上轻轻擦拭。
姬雪樱略微叹了口气,向一旁又走了两步。
擦拭了三四遍后,许歌才站起身来,深深吸了口气,“走罢。”
两个各自怀着心事,望花晨阁而去。
回到花晨阁时,已是日落时分。在围墙之外就能看到高人一等的芙蓉楼,那里可以说是整个花晨阁的中枢。
许歌出现在门前,两名绿衣弟子立马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