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两个女孩子都笑起来。
罗绮便说:“我们家洋行的货,都由吉田家经手。原本买卖做得很好,与洪门码头关系融洽。现如今码头换了主人,利润分出来一大半,我们也很苦。
前几日,我母亲还邀请吉田太太去家里做客,也是我做翻译官的。我们家与吉田家族,正在寻找新的水路进货。”
奚太太不知这点,忙问:“寻到了吗?”
关乎商会利润,奚太太很关心。
罗绮没提那次晚宴的不愉快,笑道:“还在想办法。”
又笑着对奚太太说,“不如请会长和萧令烜那边的人商议,将码头的租金降至陶家掌权时候的份例?”
奚太太:“……”
叫萧令烜让利,跟虎口夺食有什么分别?
萧令烜为了码头,灭陶家、夺洪门,奚家在他眼里算什么东西?杀他们如碾死蚂蚁。
奚家岂敢如此不知好歹,送上门找死?
这话,奚太太也不会明说。
她与罗绮彼此吹捧几句,谁也没透底。
只奚雨桦小姐,比较单纯,觉得自家父亲很厉害,在商界呼风唤雨;自已的小姊妹也厉害,社交练达、会三国语言,天赋极佳。
除了罗绮,无人能配得上萧珩。
那个徐白,一脸娇柔的可怜样,实在上不得台面。
她们闲谈时,侍者来找奚太太,说吉田太太带着她的翻译已经到了。
吉田家族掌握了南城六成洋货的供应,她的到来,几乎赶得上萧珩进门时的轰动了。
商界无人不巴结她。
“快,我们也下楼,别迟了。”奚太太道。
罗绮穿一件淡粉色洋裙,薄而轻,腰上点缀两层手工蕾丝。除此之外,再无花纹。
素雅到了极致,反而衬托她的好身材、好容貌。
她挽住奚太太的手臂:“不急,我还没有听到汽车声,应该没到门口。”
她从楼上下来,视线掠过宴会大厅满满的桌椅,瞧见主桌坐着的几个人。
徐白、萧珠和萧珩还坐在一起说话;最重要的贵客还没到,故而主桌也无其他人打扰他们。
萧珩的表情,难得一见舒缓。
罗绮收回视线。
夏夜蛩吟,应和着从玻璃门飘荡出来的钢琴曲,格外奢靡。
吉田太太终于到了。
她四旬年纪,太过于严肃,面颊有两道深深法令纹,加重了她的肃穆与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