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锦衣卫监察百官,事无巨细。你头天晚上放个屁,第二天锦衣卫就能知道是什么味儿。
如此强力的间谍组织,陈阳可不相信没有在京城大门处布下暗子……
正是基于以上种种推论,陈阳才奋起精神奔波了一夜。
至于裴家得到传信木牌后,是否会惊疑报信人的身份,并进而设法追查,陈阳是一点都不关心的。
首先自己做事隐秘,没有留下任何马脚;其次不论裴家对这报信人有何态度,当下的首要之务都是将王保捕获灭口。旁的事情,暂时怕还顾不上……
寅时将末,陈阳安然返回了住处,又耐着性子等至天光放亮,才悠悠然卡着节点走进了县衙廨房。
掀开廨房门帘,里面的氛围一如既往的热情激烈。
摇骰声、牌九声、大小呼喝声,声声入耳,将好好一处办公衙署,生生变成了一间喧赌之地。
人群中央,外班班头周通骂骂咧咧地从桌前离开。
他今日手气太臭,已然连输十八把,身上没了余钱,只能无奈退场。
周通看看周围人群,平日里这些家伙“班头长,班头短”的恭敬异常,可一提到借俩钱玩玩,便纷纷顾左右而言他,皆是些没良心的东西。
既然不能耍钱,周通便欲前往窗台边与张龙那厮品品茶、论论道,不想随意一瞥,正看到陈阳走了过来。
“阳哥儿,身上可有余钱?借给老子一些,赢了便马上还你。”
这句话,周通本是调侃说得。以他以往对陈阳的了解,与这小子借命可以,借钱,门都没有。
可周通万万没想到,今日太阳竟从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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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今日出门带钱不多,便都借于你吧!”
周通一脸惊讶地看着陈阳走近,从怀里摸出两粒碎银塞到了他的手里。
若他没有猜错,这两粒银子,还是那日从郑屠家讹来的规费,没想到兜来兜去,最后还是回到了他的手中。
凭这两粒碎银,周通就能继续参赌,弄不好翻回本钱也犹未可知。这一刻,竟有丝丝感动充斥于心间,令周通一时难以发声,最后也只能重重一拍陈阳肩膀,道了声“好小子!”
然后便一头扎回了赌桌。
与周通分开,陈阳像往日般走向张龙。
作为永平县衙最老的一辈衙役,张龙早就没了赌博耍钱的兴致,平日里最大的爱好,便是品着茶水聊聊八卦,顺便再为后生晚辈解解人生疑惑。
刚才陈阳借钱给周通的一幕,张龙明显看在了眼里。
等到陈阳落座,老张不动声色地凑身过去,脸上表情不变,口中语气却明显带着几分怒意。
“你小子是不是傻,竟敢借钱给周扒皮?这不是摆明了肉包子打狗么?”
“多谢老哥关心。”陈阳嘴角绽起一缕笑意,道:“周班头平日对我也算‘照顾’有加,我今日若不借予他银钱,不就太不仗义了么?”
陈阳一句话,直噎得张龙半天无语。老张却是没有发现,陈阳说话时总是似有似无看着周通,竟似期待着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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