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付琳琅震惊得瞪大眼睛。
外人不知道,府里的人却很清楚,老夫人将沈染衣养在膝下多年,为的就是来日将沈染衣许给长孙付晏清为妻,以延续沈付两家情义。
而那西侧院的规制与付晏清所在的汀兰院相同,是留给未来主母的院子,沈染衣打小便住里头。
只是沈染衣与付晏清到底没有捅破窗户纸,她便一直住在侧厢。
“祖母,那沁香阁可是主屋……”
付琳琅一瞧不上顾兰枝的出身,二则为了她心目中的嫂嫂鸣不平。
沈染衣没能住主屋,顾兰枝一个外来的又凭什么?
正欲胡搅蛮缠,又被老夫人一记眼神警告,“好了,事情已定,便是你爹娘来了,也会这么做。”
付琳琅气不过,“爹娘才不会看上一个妓子呢!她这等出身便是给哥哥做妾都不够资……”
“啪”的一声脆响,随喜堂陷入诡异的沉默。
付琳琅难以置信,前一刻老夫人还与自己有说有笑,转眼便因为一个妓子动怒。
“祖母?”
付琳琅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
她是长房唯一的嫡女,上有爹娘兄长疼爱,下有二房的弟弟妹妹捧着,何曾挨过打?
沈染衣也吓了一跳,她知道老夫人看重顾兰枝,但没想过仅仅是一句羞辱便激怒了老夫人。
担心付琳琅冲动之下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沈染衣揽过她肩头好一阵安抚,“老夫人是恨铁不成钢,你可是咱们府里正儿八经的嫡长女,往后也要进宫伴读的,万不能胡说了……”
付琳琅捂着红肿的脸颊,不服气道,“可我说的也没错啊,那顾氏女无非是生了张狐媚脸,哪里比得上沈姐姐?”
沈染衣赶忙捂住她的嘴,半推半拽的将人带出了随喜堂。
付琳琅一走,空气又渐渐安静下来。
而顾兰枝对她们争论之事始终缄默不语。
沈老夫人这么做,无非是想在旁人面前抬举她。
虽然,意义不大了。
这些年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她全都经历过,自然也无惧旁人异样的目光。
只是一个付琳琅而已,看不惯就看不惯罢。
沈老夫人望着立在一旁面色沉静的顾兰枝,少女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出落得愈发婀娜窈窕,容貌亦更甚从前,光是一张脸便格外惹眼。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顾兰枝曾在烟水阁待过阵子,即便她如今身着素衣,也掩饰不了那股子柔弱娇媚的劲儿……
仅一瞬,老夫人便被自己心底忽然冒出的念头吓着了。
若不是因为付家,顾家何至于沦落至此,自己又怎能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恩人遗孤。
思及此,老夫人扶额长叹一声,寒暄几句后便打发人带顾兰枝下去安置。
顾兰枝见老夫人脸色苍白,临走时献上了自己调制的安神香,便跟随下人离开。
老夫人一路目送,直到顾兰枝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处,叹了口气,